“太后驾到!”
对比刘贺的皇帝车辇,赵姬这位东宫太后的排场实在是太大。
当她拖曳着长长的凤袍,一路花瓣铺路,从百官中间路过时,宛如九天神凰降临,高贵不可攀。
所过之处,无不低头作揖,恭敬无比。
梁冀作为百官之首,又是明面上赵姬一派的人马,只是礼节性地一拜。
当他抬头看向赵姬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困惑。
一旁的礼部尚书李林甫扯了扯梁冀的衣角。
梁冀皱眉,低声道:“何事!”
李林甫小声道:“梁相,今天的太后,看着跟以往不太一样啊!”
梁冀自然是注意到了赵姬今天的变化。
若说容貌上,本就美艳至极的赵姬,也没有过多的变化。
太后凤袍之下,身材也被遮挡的完全看不出个一二三。
但就是她自身的气质,相较曾经有些妖冶,眉宇间常伴有的那丝媚态的模样,今日的赵姬,显得格外的庄重和高贵。
凤眸之中,宛如有雄心万丈,俯瞰天下的仪态!
梁冀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有凤来仪!
一向没把赵姬这个明面上的主子当一回事的梁冀,此刻突然有着一种事态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这次在皇宫内发生的各种事情,赵姬甚至连跟他们这帮臣子没有通过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这位太后娘娘,变得如此深沉可怕,她手上,又为何突然出现了那么多强者相助!
自己这些人,难道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了吗?
相比于梁冀的胡思乱想,朱无视忍不住踏前一步,当他的目光和赵姬的凤眸对视的时候,竟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睥睨天下的姿态。
“这股味道!”朱无视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铁胆神侯,你有事吗?”
朱无视踏前一步,无异于冒犯了赵姬的太后威严。
“无事……”
“那便让开吧!”
“是!”
朱无视看着赵姬的背影,双眼中,满是怒火。
他希冀已久,那可以保证素心容颜不老的宝物天香豆蔻,看来已经被赵姬全部服下。
短短几日间,皇权、爱人,他为这两件事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了乌有。
当赵姬路过刘贺龙椅的时候,哪怕是如今的刘贺虚弱不堪,都是强忍着站了起来。
“儿臣,拜见母后!”
赵姬忍不住身子一颤,强自镇定道:“免礼!”
“谢母后!”
看着刘贺在赵姬面前软弱的模样,满朝文武中,多是戏谑之色。
“哼!”
刘贺左手边的纱帐,吕雉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
赵姬望了过去,嘴角微微一笑。
小丫头片子,你拿什么跟哀家斗?
“母后,可以开启朝会了吗?”
刘贺直到等赵姬迈入纱帐,才是恭敬地问道。
“开吧!”
掌印太监刘瑾目睹这一切,站出来,清了清喉咙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喧嚣的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刘贺坐在龙椅上,一脸惴惴不安。
刘瑾看了看两个纱帐,发现也没人说话,倒是自己有些尴尬了。
只得重复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梁冀眉头一皱,头都没回,光听声音他就知道站出来说话的是谁!
正是之前被刘贺羞辱,又被吕布扔出大殿的宗人令,庆父!
“爱卿所奏何事?”刘贺畏畏缩缩地说道。
庆父面露快意之色,恨恨地看了龙椅上的刘贺一眼。
他与梁冀等人同属一个派系,原本昨日梁冀吩咐他们,今日朝会之上,暂时以观望姿态,不要发表任何意见。
但他一想到如今赵姬大权独揽,势必要行废帝之事,他自打当上宗人令以来,何时受过那日那等屈辱!
反正刘贺这个皇帝肯定是当不下去的,还不如自己站出来先发制人,既符合了赵姬的心意,又出了一口恶气。
“想清楚了再说话!”梁冀忍不住传音道。
庆父兴奋的心情瞬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只得收了回去。
“爱卿,何事启奏?”
刘贺又问了一遍。
庆父脸色扭曲,重整思路道:“陛下近日来因奸人暗害,久不上朝,如今大汉国事积压,正当是陛下励精图治之时!”
“咳咳!”刘贺故意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道:“爱卿见谅,非朕所愿!”
“陛下!”庆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贺的话。
“此次陛下伤重,我等身为臣子,担忧至极,除了挂念陛下龙体之外,更是害怕陛下若出了什么差池,那我大汉,可真就天塌了!”
刘贺还没说话,右边赵姬的纱帐中,已经有着一丝不平静。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庆父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竟然是当着皇帝的面咒他死!
赵姬气的发狂,心中已经给庆父打上了必死的标签。
“朕也不愿如此,但爱卿此言有理,况且朕近日来身体抱恙,实在难堪国事,敢问爱卿,可有解决办法?”
“臣有!”
“爱卿,可直言!”
“遵旨!”
庆父面露快意之色,看了看没有任何回应的纱帐,掷地有声道:“臣恭请陛下设立储君,替陛下分担国事!”
“储君?可朕,还未有子嗣啊!”刘贺脸色苍白道。
庆父继续道:“正因如此,才要早立储君为好,先帝就因子嗣不盛,才有陛下为宗人府选中登基,以微臣愚见,这次,也可由宗人府从皇族之中挑选合适后辈,设立为储君,辅佐陛下处理国事!”
庆父这番话,惹得梁冀脸色一变,果然,下一刻,就有人站了出来。
“小人之见,陛下,庆父所言,乃是小人之见啊,陛下春秋鼎盛,谈何立储,庆父,你身为宗人令,怎可如此欺君罔上!”
让人意外的是,刘贺这个皇帝还没开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庆父言论的,竟是一向默不作声,只好舞文弄墨的木头右相,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