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乡镇来了贵客。
就连陵水县的父母官都亲自下到皋乡镇来迎接,衙门外重兵把守。
“不知三公主亲临,下官未曾远迎,还请三公主恕罪。公主来我皋乡,有何差遣,下官定鼎力相助。”
陵水知县陈坤穿着官服,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额间已爬满冷汗。
在来的路上他的下属已经将疯马事件报给了他,说这次公主府的人不顾民生安危,当街纵马,差点害死无辜百姓。
他心了然,公主来访应不止这件事,可小小的皋乡镇能有什么吸引她的呢?
他转念一想,既然是三公主亲自来了,那就顺着她的心思,只要将这尊佛哄好,早点请走才是。
想到这里,他方才的那点不适都烟消云散了。
陈坤抬头悄悄看了眼。
高堂上端坐着的华服女子便是三公主,冰肌玉骨,娇嫩玉润,模样出挑的压过他平生所见的任何女人。
高贵,而不可攀。
只看了一眼,陈坤快速埋下头来,等待着公主的发落。
三公主显然不喜欢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她目光落在陈坤身上,不喜之色一闪而过,漂亮的眸子明净澄澈,声音宛若黄莺翠鸣:“陈县令,今日皋乡镇的疯马伤人事件我听说了,本殿好惋惜啊,那么一个活生生的马儿——”
三公主走到陈坤面前,将他虚扶起来,盈盈笑着:“居然被人杀了,你说那杀马之人是不是这马儿的主人呢?本殿府上的小厮可是与本殿寸步不离的,百姓们信口雌黄,何谈公主府伤人呢!”
“陈大人,冤枉了本殿可没有好果子吃的。”
嚣张跋扈,颠倒黑白,不可一世!
字字句句,都彰显皇权威压。
表面人畜无害,实则狠心毒辣。
陈坤官服下的手又开始冒冷汗,这是他上任三年以来第二次生命受到了威胁。
一方为民声,一方为皇权。他深谙官场之道,明哲保身才是王道,于是恭敬地作揖道:“三公主的意思下官明白,下官定会给三公主一个交代。还请三公主放心。”
三公主对他俯首帖耳的态度很是满意,纤细玉足刚要踏出府外,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陈大人,近日陵水县可有什么异常?”
陈坤:“回三公主,不曾有。”
语罢,三公主随着众仆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陈坤这才缓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皋乡镇的里正从后门出来,陈坤委婉地将三公主的意思说出来,交代里正办好事。
里正道:“陈大人,属下定会妥善处理。那救人儿郎是三年前许家独子,年十七,叫许辰安。只不过许辰安现已不知去向,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
陈坤思索了阵,“这事务必压下来,不可节外生枝。”
里正离开后,独留陈坤一人。
三公主也没说要杀人灭口,只要不节外生枝,他这么办也不会出什么事,倒是还了那人一个人情。
不过,三公主说的陵水县有什么异常,他之前瞒住了,因为确有其人,目前还住在他家里。
希望这人不要和三公主扯上什么关系才好。
至于这许辰安,死了才好。
许辰安睡了三日。
梦中,许辰安看到了刚穿越过来的自己,那是三年前的她。
父亲刚过世,她便如丧家之犬,无家可归。到处都是要她还债的人。
她散尽了家财,就连府邸都抵押了出去。可是还不够,还不清周家的钱,再有两月,她果真要去做上门女婿了。
听说那周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已接连好几个上门女婿惨死家中。
第四日,她摆脱梦魇,醒了过来。
入目便是古朴的房间,墙壁上还贴几幅字画。
许辰安挣扎着坐起来,下身断骨的疼痛在提醒着她,她此前差点葬身马下。
口干舌燥,喉咙尤有火辣。
“有人吗?”
声音不大,但很快门开了。
许辰安撑着身子靠在床沿上,眼睛亮了一下,“我想喝水。”
透过晃动的门帘,许辰安看到了一个冷面少年,玄黑色的袍泽穿在此人身上,更显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