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泊霆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地扫了一眼门前的学子,朗声说道:“本王敬重各位忠肝义胆!国家昌盛,幸有诸君!”
寥寥几句,学子们一个个肃然起敬,仿佛人人皆是国之栋梁。
又听景泊霆继续说道:“然我督察府断案,只以事实为依据!诸位若想只凭一腔孤勇,影响督察府审案,本王决不留情!”
景泊霆面色冷峻,此话一出,连带着空气中都显得格外沉重压抑,有些学子竟不敢抬头正眼看他。
南瑾扫了一眼四周,皆无人发声,心下一横,说道:“如今证据已失,此案既入死局,何不将相关人等释放,以显律法温情?”
景泊霆目光一凛,沉声说道:“既是律法,就当公正威严,又何来温情一说?”说罢,他抬手一挥,两名金吾卫分成两组,徐徐展开两幅画卷。
“左边这幅是姜绍之的《月下浣衣图,而右边这幅,为叶贵妃年轻时画像。”
顿时,众人皆是一惊,人群中传来细细低语,本以为贵妃年轻时画像已被泼墨毁去,如今竟还有一幅!
景泊霆仿佛看出众人心思,说道:“你们以为,那名监察御史泼墨毁画,本王就再无实证?这幅画由时任御用画师陆子昂先生亲手作成,乃贵妃亲自珍藏。虽陆画师如今已云游四海,但诸位饱览群书,想必识得他的技艺吧!”
今夜发生的事给南瑾带来的震撼太多了,此刻又添了一件!她的师父诸真散人陆子昂竟在皇宫任职过画师?!这怎么可能?!如今画作竟还成为铁证,将父亲今日的所作所为衬得毫无价值。
仔细瞧那幅贵妃图,分明就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千娇百媚、巧笑倩兮,仿佛美人下一刻就能从画中走出一般。
“诸位请看,这《月下浣衣图中的女子面容与叶贵妃何止相似七八分?若再看细些,还可发现连眼角红痣都一模一样!请问诸位,那姜绍之故作此画,究竟意欲何为?!”
景泊霆洪亮、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夜空中传递着,惊得一旁树上的鸟都扑棱扑棱地飞走了。他挥挥手,四名金吾卫将两幅画抬向人群,在学子们面前一一走过,若有想要细看的,金吾卫还会停下脚步,耐心地等他们看完。
景泊霆继续说道:“诸位若有实据证其无辜,本王即刻放了那姜绍之与清流轩一干人等,但若空口无凭却仍要无故挑衅督察府者,与姜绍之同罪!”
南瑾随着众人一同凑到画前,将师父的早期画作细细研究一番,这确实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除了无人能及的精湛画技外,诸真散人还习惯在衣角处点上一朵小梅花,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再看姜绍之的《月下浣衣图,那浣衣女果真同叶贵妃长得一模一样。其他学子看着,也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在心中替姜绍之惋惜。
此时,有人高声辩驳道:“即便姜绍之的确画了叶贵妃,但并非十恶不赦的大罪,为何将人关押在督察府,至今生死不明?是否因为王爷你与叶家小姐赐婚,欲替叶贵妃挟私报复?”
南瑾寻声望去,不禁大赞此人的勇猛,只是漏提了一个人,她大声补充道:“还有那位监察御史!他纵然泼墨毁画,但并未影响案情,念在其救人心切,可否宽容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