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读书时,在外婆外爷的照顾下成长,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们得多苦,正是他们的辛劳,才给予了我童年的幸福。我常常不愿说我童年幸福,可是想到外婆外爷我却觉得没有人能比我更幸运了吧,感谢上天的好生之德,让我能够在他们给予的关爱中成长。在他们农忙时,我和弟弟在田间地头玩耍,或者和附近邻居的孩子玩乐,自由且快乐,一天都不知道疲倦。偶尔邻居的大哥哥大姐姐会给我们带来新鲜玩意,泡泡糖、会动的蝴蝶发夹、颜色艳丽的塑料手链项链……
每个当场的日子,每个外爷打开房钱的抽屉时,我们都格外期待,期待街上喷香的吃食,期待拿到几毛的零花钱,亦或者期待家里做好吃的饭菜。那时候的快乐,简单又满足,都是外公外婆在朝夕忙碌间努力挣得的,长大后才发现,当初外婆他们给我的童年比很多人的童年都富足且快乐。提到现在,我还没有谈及我的父母,我们并不是像其他留守儿童一样,爷爷奶奶照顾孙子,年轻人在外打工挣钱,我们不一样,年轻的父母感情不和,出轨、家暴、赌博、争吵、分居……
幼年时的我不懂,我只是害怕和不断的希望得到外婆外爷的庇护;年少时的我愤懑,厌恶他们将自己的感情问题处理不好甚至伤及无辜;而今,我也二十六岁了,我结婚了,在婚姻里也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可我更加难以理解他们当初的行为和言语了,甚至是他们的一些思想,我极不赞同,但是改变不了。
记忆里最早对母亲的记忆,大概是在五岁时,其实具体多大年纪我真记不清了,记得快过年的时候,她回来了,在外婆的灶后面烤火,我们一起围坐着,年幼的弟弟时不时地看看她,却不认识,更不知道什么是妈妈,在天黑下来后,弟弟催促着她“快走,天都黑了,该回家了”,外婆给他解释这是妈妈,虽然解释了好几次,可是弟弟仍然不理解,她是妈妈是什么意思,我记忆里的妈妈很年轻,声音很好听,笑起来很好看,晚上我会总闹着要和她睡觉,嘴巴不停地说着,有的是真实的,有的是我夸大其词地说,还有的纯属乌有,我是哪个会说谎编故事的小孩。那时候感觉总也有说不完的话,在她好几次给我说睡觉了明天再说之后,我依旧憋不住还要再说上几句,几个回合下来,好不容易憋着话等待睡意了,激动的心却总也沉静不下来,心里想着天快些亮啊!天亮之后又可以和妈妈说好些话了!
外婆家的客厅陈设简单,到现在的变化也不大,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配着四条板凳,还有一个黑白电视摆在一长方形老旧黑桌子上,桌子上铺着一塑料彩色纸,电视对面摆着两把木头椅子,据说那是外婆结婚时就有的物件。小时候,外爷总是很晚回家,外婆忙碌了一天,第一重要的事是听听天气预报,这个几十年的习惯到现在也还有,靠庄稼活吃饭的人,天气格外重要,明天什么天气,应当做哪些准备,干什么事都要提前思虑一番,天晴时挖地、播种、收粮食,下雨时掏水渠、蓄水等。我不清楚黑白电视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从我记事起就存在,据说那是大舅舅工作后给外婆买的,牵的避雷线,后面改成了光纤,现在是网络电视了。每天晚上,我们婆孙三个会守着看一看电视剧,最开始只有一个四川卫视可以看,电视放什么,我们看什么,两张椅子,我坐一张,外婆抱着弟弟坐一站,我弟瞌睡来的早,有时候吃着晚饭就睡桌子上了,有时候刚看着电视就在外婆怀里睡着了,外婆把他抱在歇房屋床上盖好,又出来和我一起看,看电视的时候,有时候外婆会拿出一个苹果或者梨,冬天最多的是橘子,有的酸有的甜,用开水烫一烫,温着吃,橘子放火炉边烤一烤再吃。家里来往的人多,总有客人送的一些吃的,记得冬天的时候,外婆家做了豆腐干,还没等烘干,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外婆取出一个切成丝,拌一点辣椒油,我们吃得特别香特别满足,后来外公看烘的豆腐干越来越少还搞不明白,我们的都偷偷乐着。等着弟弟睡着了,下一个就是我了,一般我这个“眼皮很长”,可以和外婆一起看到最后一集,还要等到电视停台了再甘心睡觉。夜里,外公在外面忙完回来了,和外婆聊一聊山那边河这边那些人家的事情,说一说当天做了哪些活,后面就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