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叫漱怡的宫婢跪在地上,哀哀的看了优雅的宫妇一眼,低声道:
&nb;&nb;&nb;&nb;“娘娘的鬓角,生出了一根华发。”
&nb;&nb;&nb;&nb;优雅宫妇正摆弄的妆奁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混不在意的笑道:“先皇登基十二年后本宫入宫,如今先皇仙去已近三年,本宫四十又二,深宫催人老,这又没什么可奇怪的。”
&nb;&nb;&nb;&nb;漱怡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细细看了优雅宫妇的侧颜,终究是叹息一声,不再说话了。
&nb;&nb;&nb;&nb;静谧间,忽然有宫女碎步走入,恭敬来报:“太妃娘娘,李太妃来拜访您,不知可方便。”
&nb;&nb;&nb;&nb;闻得这一声太妃娘娘,那优雅宫妇却是又笑了。这一笑,与远在申州的妩裳,竟是有六分相似。
&nb;&nb;&nb;&nb;不错,这优雅宫妇,正是妩裳,或者说,当年尤裳的亲姑姑尤妃,如今的尤太妃。
&nb;&nb;&nb;&nb;“这深宫之中,就我们这几个老人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尤太妃笑了笑,温声吩咐道:“叫李太妃进来吧。”
&nb;&nb;&nb;&nb;话落,一个三十多岁的宫妇穿着一身颜色略显黯淡的宝蓝色,有些拘谨的走了进来,恭敬的给尤太妃见了礼。
&nb;&nb;&nb;&nb;“李妹妹不必多礼。”没等李太妃全礼,尤太妃就起身将李太妃搀扶了起来,笑容更加和善。
&nb;&nb;&nb;&nb;“多谢太妃娘娘。”李太妃是宫女出身,面对这个曾贵为户部尚书嫡亲姐姐的尤太妃,总是会心生怯懦。
&nb;&nb;&nb;&nb;“李妹妹今儿怎么想到来我这健芳宫?”寒暄了几句,尤太妃笑问。
&nb;&nb;&nb;&nb;看见尤太妃披头散发的模样,李太妃就知道自己实在冒昧,也知尤太妃如此,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因为小心翼翼的倾了倾身子,低声道:
&nb;&nb;&nb;&nb;“尤姐姐,不瞒你说,我在宫中闲逛的时候,好像无意中看到高太贵妃和,和外男!”
&nb;&nb;&nb;&nb;“慎言!”没等李太妃说完,尤太妃就厉声打断了李太妃的话。
&nb;&nb;&nb;&nb;李太妃也知道自己此举不妥,但是实在是内心惶恐,因此又道:“尤姐姐,我真的怕的紧”
&nb;&nb;&nb;&nb;看见李太妃惶惶不安的模样,尤太妃也不好冷脸,放缓了神情道:“先皇逝去,这偌大的后宫,遣散的遣散,陪葬的陪葬,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人一寂寞,就难免有眼花的时候,不必想太多。”
&nb;&nb;&nb;&nb;纵然李太妃再傻,好歹也是努力比先皇活的还久的后妃,这点意思还是能听懂的,因而连连称是:“可惜皇上后宫未纳,若是有了小辈,这后宫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寂寞难熬”
&nb;&nb;&nb;&nb;“无妨,这后宫,迟早要填充的,不过是早晚罢了”尤太妃安慰了李太妃几句,李太妃见尤太妃面露疲色,连忙识趣的告辞了。
&nb;&nb;&nb;&nb;送走了李太妃,尤太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空大半昏沉,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还在倔强的照耀着一方天地。
&nb;&nb;&nb;&nb;尤太妃平静的神色中染上了浓郁的哀愁,她们这群老家伙,大抵就如这西下的落日,只剩下绝望和孤独。
&nb;&nb;&nb;&nb;想起李太妃的话,尤太妃皱眉。这个高太贵妃年纪尚轻,入宫时日尚短,先皇去世时也不过双十年华,自己和她接触并不多,想来也正是寂寞难耐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