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懒散的靠在榻上,衣衫宽松,露出大片白皙,却被几道不和谐的疤痕毁坏了的胸膛。
勾起一边嘴角,轻笑斜睨着下方一身黑衣带血,正垂头跪着的束川。
声音慵懒平淡:“失败了?还让弥儿看见了?呵。”
将支着的腿放下,云野散漫的走下塌台,抽出束川身旁的剑,剑尖挑起束川的下颌,声音冷漠:
“怎么,回京一月,连最简单的任务都不会了?”
“是不是在军营把你们惯坏了,以为不过是潜伏在一个世家小姐这种任务太过简单?”
云野倏地将剑划过束川颈旁,束川只觉得脖间一凉,有明显的杀意波动,忍不住滚动了下喉咙,最后脸庞的一缕发丝轻轻飘落。
云野云淡风轻的将剑随手扔到地上,坐回椅子上,将手擦拭干净,头向后仰去闭眸不语。
束川后怕的跪在地上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将军真的很可怕,杀戮之气缭绕着自己,捏住了喉咙一般令人窒息。
嗓子干哑,仿佛热砂滚动,面带苦涩:“将军,是束杨的过错,来了京城之后确实懈怠了。”
“请将军责罚。”说着直起腰身,双手拄地深深的磕了个头。
云野听过后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闭目扶着额头。
见云野没有反应,束杨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保持着动作,不敢抬头。
云野突然开口,无情而又冷漠:“滚去找束劫。”
束杨终于听到云野发话,有些欣喜的抬头望向上方斜坐如天神一般的云野。
有听见束劫的名字,束川顿时一僵,心中不禁抽搐。
随即咬了咬牙,松了口气。既然将军让他受罚,说明肯再给他机会:“是。”
不敢再抬头看云野的表情,连忙退出了房间。走远了才才反应过来,不仅用力敲了敲头:“自己也太蠢了。”
去哪儿不好,非要去束劫那里,下手黑不说,又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了。想想,苦笑一声,向着府邸后方走去。
出了清苑,桑弥没有回府,而是飞上屋檐疾行,直奔云野的府邸。
脚下的瓦片被桑弥踩得“咔嚓”作响,紧抿着发白的唇,碎发飞舞在双眸前,看不清神色,衣袖在疾行中猎猎飒飒。
云野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对她的上心,让她心中一软,放松警惕的坠入在了灵曦缭绕的圣池一般,舒爽而又温暖。
可是偏偏这样轻易的放松了自己,轻易放心的享受着云野对她的好,让她有些开始迷惘与无措,迷失在一望无际的乐园中。
明明云野没有做什么,自己却因为见到他乱了心慌了神。
然而束川的败露,与今晚对纪沉的围击,让桑弥心头突然清明了然了。
自己太过明显的心思与表情早就让云野将自己摸了透,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自己在云野眼前仿佛赤裸裸的婴儿一般。
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云野甚至都能明白,不用特意的揣测就已经了如指掌,在一旁洞若观火,任凭自己折腾。
到最后自己还不是一头载到在云野的手心中,被拿捏的死死的。
凭着记忆来到了云野的府邸,站在高墙之上望向府里,静悄悄黑漆漆的一片,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桑弥了然,云野早就料到自己回来,真是,冷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云野的未卜先知,还是笑自己的愚昧。
跳下墙,桑弥才意识到自己虽然知道云野的府邸在哪里,可是并不知道这院子的构造。
眼下桑弥所处的是一片树林,走近树旁,原来是一片白梅林,只不过未到花期,白梅枝头寥落空荡,整片树林仿佛荡漾着雾气一般朦胧,仅仅伸手可见。
桑弥找到一棵较为粗壮高大的树旁,足尖轻点,才发现这片林子有多大。
若说自己竹璃园的竹林若有普通人家十个院子那般宽广,那么这片白梅林就有十个竹林那般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