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弥深恨自己前世少时不懂世事阴暗险恶,在师傅走后就不再练武,将本来逐渐精进的武艺落下。
以至于后来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得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十二岁时与父亲进宫年圣,自己在后花园里扑蝶玩耍,突然听见有人落水呼喊,刚走近就看见一人飞身而入,将湖中落水的三公主捞了起来,后来才知道那是淮渊王郑久郗。
桑弥当时就被淮渊王利落高超的武艺迷住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的在湖中一点。
但是自己死缠烂打着淮渊王,又对着父亲和皇上使劲撒娇,才拜了淮渊王为师,也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师姐。
拜了师之后美滋滋的,每天都乐呵呵的,可是到真正跟着师傅学习的时候哀嚎满天,浑身酸痛,但是也只能自己把苦果咽下去,晚上再和爹娘哭诉。
想起师傅和师姐,疲惫的身心仿佛被清风拂过,而后又坚持重复着动作,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衫,贴在腰身之上。
练功服本就紧身,这下更将玲珑的身形勾勒的窈窕异常。
练了半日,四肢都酸痛不已,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烈日灼心,连着地面都滚烫了起来。
桑弥却没有立即起身,因为浑身筋骨都在抽搐。将贴在两边脸颊的头发拨到一遍,擦了擦额头之上肆流的汗水,双手撑着慢慢起身,又继续练了起来。
墨弯现在远处看着桑弥跌倒后连忙提起了裙摆想小跑着过去将小姐扶起来,可是看着桑弥眼中粼粼,咬着牙坚韧的面容,又停下了脚步,后退站回了自己的位置,远望着。
过了子时,将近丑时,桑弥实在撑不住瘫在了地上,旁边的墨弯赶紧上前从热滚滚的地面上将桑弥捞起来:“小姐不必太过劳累自己,练功不是一日之功。若是过度了,伤着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语气中墨弯有些责备,更多的是关心之轻语,轻笑了一声:“小墨弯,只有拼尽全力,才可以呀。不要天天皱着眉,像个老妈子一样了。”
尽管微喘,有气无力,却还是有一丝轻佻与不在意在里边。
墨弯轻叹一声,眼神有些复杂,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将桑弥扶进屋内,准备好洗浴的衣物便退了出去。
坐在水中,靠着木桶边缘,水中氤氲着腾腾雾气,桑弥游了神,呆呆的看着水汽,敲了敲头,起身换好衣物。
回到屋中,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闻到香味,肚子应景的开始叫唤。
看着桌上,金丝烧麦,清炖蟹粉,水晶皇虾饺,糖蒸酥烙,加上一碗清淡的薏苡仁粥,想了想,墨弯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正吃的满意的眼睛微眯,墨弯扣门进入,看着桑弥有些不规不矩的吃相,站在一旁,帮忙布菜。
看墨弯帮她夹菜,桑弥连忙摆手:“墨弯,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吃了吗,没吃坐下吃。”
墨弯愣了一愣,温柔的笑道:“墨弯是婢女,怎么能和小姐做一桌呢,而且墨弯已经吃过了,小姐慢些吃。”
用过膳,桑弥想起一件事还需挽疏帮忙,便唤上墨弯,前往了蕾鸯楼。
走在街上,仲夏的太阳过于炽热,墨安撑了把伞为桑弥挡住太阳,却挡不住拂过脸颊的夏风,燥热难耐。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桑弥不禁感叹。
突然,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伴着一道清明疏朗的声音:“桑二小姐。”
听见这熟悉的再不能熟悉声音,桑弥瞳孔骤然紧缩,银牙死死咬住。
慢慢停下了脚步,眼神逐渐变得幽深森寒,厌恶,痛苦,哀怨,不断在眼中闪过。身旁的气息一寸寸沉了下来,垂在身旁的两手紧紧握住,又缓缓的放开。
马蹄声越来越近,桑弥扬起嘴角,那笑不屑又清冷,好,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缓缓的转过身,脸上已恢复自然,冷淡清美,眼眸微眯,将其中的厌恶和恨意掩藏,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下马走向自己的人。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紫色直襟朝服,腰间扎了条黄色金丝绣纹带,黑发以镶碧鎏金冠束起固定,欣长的身形挺得笔直。
整个人俊美清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依旧如前世般那样,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呢。
前方桑弥停下了脚步看向自己,郑司衍眼神闪动一丝不明的意味,扬起笑容,步伐稳健的走了过去。
见桑弥没有向以往那样,见到自己就会兴奋的小跑过来叫自己四哥哥,而是面容清冷淡漠的看着自己,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说:
“桑二小姐,好巧,这是要去哪里,怎得步行,没有乘马车?”
声音温润如玉,清朗清透,让人听了好不舒爽,可是到桑弥这里,只觉得让人作呕。
桑弥扯了扯嘴角,一丝不苟的作揖行礼,声音清冷:“见过四皇子殿下。今日想步行看看街上的玩意,就没有乘车。”
见桑弥竟对自己竟有些冷淡,语气疏离,眼中也没有平时见到自己的亲昵和兴奋,心中的疑问扩大。
郑司衍道:“听闻你前阵子落水,昏迷了好几日,身子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