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破烂烂的绿皮列车穿梭在黑黢黢的地底隧道。
车上零零散散坐着乘客,顺着列车不时的颠簸与轻微的摇晃,好几个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还有一些人的头悄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谈八卦,有好几个在调侃中直接笑了出来,发出吱吱、吱吱的笑声。
列车上是有几扇窗的,却被一堆挤凑浓郁的黑暗占据。有几个乘客头靠着窗,头发丝被外面的黑色同化,掩藏在暗色里的雾气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来。
“我擦,老子都呆坐在这半天了,怎么还没到?”
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操着不耐烦的腔调,头一下一下撞着车窗,脸上充满了抱怨。
谢白坐在他后面,一句话也不想说。
“快了吧,老弟。别急呀,你要是困就再睡会,这次的车程可是有十二个小时呢,这才哪到哪呀?”
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提醒了一句。
非主流男生轻声嘟喃着一句,你管我?
然后他站了起来,因为坐太久,屁股有点僵。
谢白的后面还有一个老大爷,留着很长的白色胡须,只是这个年代,怎么还有人留这么长的胡子?
他手里拿着针线,布满褶子的双手颤悠悠的,拿着布料和针线却很稳。
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用沙哑卡顿的嗓音轻轻哼唱着旋律诡异的童谣。
谢白凝了神仔细去听,那调子飘过来,带着年代感,老人的情绪都在里面。
老人的手一抖,一团白色的毛线掉下,咕噜咕噜滚到了谢白的脚边。
谢白捡起来还给老人,老人颤巍巍伸手去接。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混杂着列车呼啦呼啦的叫喊突兀传响。
“吱啦——吱啦——”
“砰——砰——”
指甲抓挠声爬虫一般钻进了四肢百骸。
老人还没接到自己的东西,列车突然加速,一个趔趄直接摔进自己的座位。
长而浓密的白色的胡子在空中杨过一道弧线,抖了抖,苍老的面皮看不出任何表情。
谢白想,又来了,这些入侵者,无名怪物,恶心的爬虫,又来了。
什么东西???
一个婴儿哭得嘹亮,被母亲摁在怀里,强行止住了哭声。
杀马特男生的头原本靠在窗上,一加速头直接往后滑,擦着窗,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我艹,怎么开车的?有病吧!”
“不会开车就不要开,我就想睡会,tm直接把老子弄醒了!”
“我艹你——”
男生直接愣住了,眼睛与窗子外一双猩红的眼珠子对上。
黑暗里,只能借助车里一丝微弱的光,看清外面没有脸只有眼珠子露在外面的怪物,还有车窗被长长的指甲挠出的数道狭长的划痕。
没有实体,没有鼻子嘴巴耳朵,只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男生的话直接噎在了喉咙里,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扇脆弱的玻璃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什么东西啊啊啊!!!”
车里开始乱成一团,尖叫声哭泣声在耳膜边爆炸开,撕心裂肺的叫喊,好像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谢白在那一瞬间极速站了起来,抓起一旁的帽子盖在自己黑色碎发上,扒开腿,直接沿着车头的方向狂奔。
找到最前方,找到车头,一切都会结束!
玻璃的窗子被硬生生抓破,又被怪物一拳砸破,玻璃碴子四溅开。
怪物伸出手,黑色的爪子直接袭向面前布满惊恐的眼睛。
男生的震惊与恐惧还留在脸上,湿漉漉暗红粘腻的血从眼眶里溅出来,顺着脸颊滑下,染湿了白色的条纹衬衫。
求救的话还没出口,就直挺挺倒下了。
车里的窗户都被砸碎,怪物从四面八方飘进来,开启了一轮惨绝人寰的杀戮。
“不要,不要!!”
“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