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她姣好的容貌，沉睡其中，宛如一幅精致的美人春睡图。

我看着她此刻安静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于是，转身问赵子成：“你这半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

“你看到那个女子没有，今日从你进来开始，我几乎每日都重复同样的事情。听她弹唱，同她饮酒，与她对诗。”

“然后呢？”

“我曾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对待她，冷口回绝，抑或，提出离开。然后，她就会异变成今日你看到的样子，将我撕咬。”他说着，撩起左手，却赫然见他左腕出现一个满月的紫色印痕。“我起初不在意，一心反抗，她撕咬我，将我啃噬成碎，我亲眼见着自己被她，咬成碎片，看着我的身体，一块一块从我身上离开。”

“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年月时光过了几何，我明明清楚记得我的意识逐渐消失，我以为我就能离开了，却不料第二次醒来，又回到了我最开始醒来的地方。再见她，又是最初那懵懂的模样。”说着，他伸出手臂，指着那紫色的圆月说道：“这便是时间感知的证据。每一次轮回，这紫月便开始从不可见，再化成上弦月，再到如今的满月。”

“那也就是说，阿瑜才是我们的关键。而这个关键，就在于她肯不肯放你走。”我说道。

“是的。”说着，他转身带着我继续走，一直走到桃林深处。他说：“这几日，我已明白与她相处的窍门。每日将她哄睡，便开始围着这个桃林附近探索。”

正说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处镜水粼粼的湖面。湖边又有一处长廊，长廊一侧邻水相伴，一侧假山流水，冉冉流入这湖中。侧边，又生一树巨大的茶树，嫣红的重染花瓣，夹着黄色花蕊，浓绿的树叶衬托满地狼藉的落花，有花盛春繁之景，又带有落花垂粉的衰落之相。

“这便是，我最开始来到这梦境的地方。”赵子成说道。

“这便是，她与她的安郎相处初相见之处？”我问道。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他回道。

说罢，他顺着话意与半月来的见闻，与我说起这名唤阿瑜的女子身后的故事。

14

冬末春初，岁寒松柏。

唯有孝祥，悠然自得。

“来年春闱，他定然是榜首。”众人声中，有一人感叹。

“可不是吗，这张相公本就天分卓绝，而今又是勤学苦读，一路考过来，回回都是榜首，这回春闱，定然不能例外。”其中一个小老头跟另外一个人说道。

那站在人群之后，衣衫单薄，却依旧不改其容色的男子，就是众人口中的张相公。

“哎呀，张相公，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啊。”他身边的一个红衣滚边的粗布素衣男子，搂着他的肩，一副清狂模样说道。

“鹏举兄，说诗词文章，你皆在我之上，偏你每次考试没个正形。日日里跟这周同师父，学习骑射。周同师父病故，你伤心了数月，而今又新拜陈广师父，学习刀枪，我看你啊，就是不务正业。”说着，他身边那个红衣素服的男子，连连罢手，做逃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