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世界哪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啊，他扒开他的手，看着力道不重，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温柔，却是不容置喙的。

他垂着的睫毛都在颤抖，荥昭看着只觉得那睫毛像是颤抖进了他心里，一下一下的，和他砰砰的心脏声都重合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好似才发现这人的侧脸真的是冷的，皮肤还很白，又白又冷凝，比那万年不化的雪山上的皑皑白雪还要深刻几分。

他扒开荥昭的手时叹了口气，眉眼间满是不解，似乎荥昭的举动给他带来了困扰，“我真的不知道…世子怎么会……”

的确是太稀奇了，说有过什么深入良好的交流也是没有的，不过就是那晚他们初次表演就被缠上了。

总共前前后后见面次数也不过屈指可数，怎么就爱上了呢？

算了，都这个局面了，再怎么纠结原因也没多大意思，倾国最后叹气，定下心神。

“无论世子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我不喜欢世子，今晚的事就当是一场梦……”

“怎么可能当成一场梦！”荥昭激动的打断他的话，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姿势是好的，先声夺人咄咄逼人，偏偏人是娇气的，眼泪又一颗颗落了下来，眼眶都红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又添了一道。

“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可怜的不行的语调，不用看他哭成泪人的脸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倾国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有点疼，丝丝缕缕还带着点儿麻，刚开始没注意，现在忽然就蔓延开来。

他看着荥昭心情复杂，手慢慢抚上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将他脸上滚烫的泪珠擦干净，顶着他一点点变得明亮的眼睛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先不论两个男子能不能被世人所容忍，再论，假如我今天答应你了，似乎除了答应你也没有给我别的选择……那以后呢？”

他细细的将他脸上的泪珠擦干净就放开了他，问的无比认真，“那以后呢？你是想给我赎身把我带进府还是就让我待在这里你有事没事过来？”

荥昭似乎被问懵了，他只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只想让他答应，却从来没想过之后。

倾国笑了，“你有没有想过凭什么？凭什么我一个男子要做这样的事，我承认，我是在青楼里，可我是卖艺不卖身的，再怎么也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的。”

“荥昭，你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了，也把我看的太轻了。”他慢慢站起来，荥昭那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

“你口口声声的喜欢就是先找人折辱我，再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企图用眼泪打动我，最后知道我不可能就范就想来硬的了是吗？”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若是想，就应该直接来硬的，这样我就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荥昭愣愣的看着他，连哭都快忘了，直到那人转身想走他才发现过来，低头喃喃，“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我都承认人是我找的，可是看着你在下面一刻不停的吹着拂春心你以为我就很好受吗？”

他抬起头冲着他的背影喊，“我就是想让你喜欢我而已，哪怕用了手段，利用了你的同情心，可眼泪不是白流的，心痛也是真的，我只是在你面前表现了出来，只是祈求你会因为这有一点点的心动…”

“我若把你看的太轻就不会站在这里苦苦哀求了…你还不懂吗？”

倾国身形一晃，似乎有点站不稳，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

荥昭看着看着忽然跌坐在凳子上，脸色苍白又无力，“还是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是那个弹琴的吗？”他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喜欢他对吗？你上船的时候他那么担心，他上船的时候你更是一副恨不得代替他的样子……”

他不再说下去了，这是一种自我折磨，每多说一句脑子里就会自动放出那个时候的画面，一帧一画，均是那么刺眼。

倾国偏过半边脸，屋子里本就昏暗，隔着点儿距离看他的脸更加看不清了，只隐隐觉得是冷的，可他的眼神荥昭却看的一清二楚，本就是侧着脸看过来，没什么表情，眼角还往上挑，显得更加凉薄了。

话也是听得清的，还格外清晰。

“与他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单单不喜欢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