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泽的怒气,在对上女孩儿那双汪着两包泪显得格外可怜的眸子时,噗的一声,散了。
哭过的缘故,女孩儿的眼睛湿漉漉的。
仿佛在林间溪边喝水的小鹿,警觉地抬起头,一双眼清澈见底,灵动敏锐。
而此刻,小鹿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过后的懊恼。
“对,对不起……”
安宁急急地去开车门,刚下车,眼前一白。
男人递来两张纸巾,“擦擦吧……”
“谢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个劲儿的鞠躬,女孩儿的眼泪又飞了出来。
几乎是夺也似的抓过他手里的纸巾,继而关上车门,小跑着钻进了前面那辆黑色大众里。
“小姐……”
急急地拉开车门,纪诚一句“您行李箱”还没喊出来,就见那辆黑色大众箭一般的驶了出去。
纪诚:……
“开车。”
冷沉的声音从后座响起,纪诚压下心里那丝苦水,发动着车朝前驶去。
只心里一个劲儿的犯着嘀咕:这辆车,怕是不能要了!
帝都谁人不知陆少冷酷暴戾不近人情?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更别说还是女人这种生物了。
前一次俞家大小姐借着搭便车的理由上了boss的车,一句搭讪的话都还没开口,这位爷一句话,俞大小姐被保镖请下了车不说,他自己也下了车。
一句“处理掉”,那辆坐了刚刚两次的新车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这回……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帝景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里。
纪诚下车拉开车门,陆擎泽下了车。
抬脚要跟上,就见陆擎泽没动,“查一下她上车附近的派出所,把行李箱送过去。”
纪诚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自家boss。
只除了家里那两位老祖宗,偌大的帝都恐怕没人能得他一个好脸色。
没想到,那位哭唧唧小姐能成为特例。
纪诚心里一动,“是!”
……
安宁是到公司准备打卡的时候才发现不对的。
转身要跑出去时,脚下刚动,脸白了一个度。
她的行李箱在那辆她上错了的车里。
可偌大的泗城,满大街都是黑色大众,她去哪儿找那辆车?
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毕业证学位证,她全部的家当都在行李箱里,安宁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窗外艳阳高照,而她的头顶,乌云笼罩电闪雷鸣。
赶在眼泪再度掉出来之前去了洗手间,狠狠地哭了一通,再收拾好情绪,安宁去了人力部。
补办工卡扣了20块钱,换做往常,安宁心痛的午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可一想到这个月发了工资,她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他们,以后每个月她能多存三千块钱,安宁忽然觉得,20块钱也没什么了。
在本地论坛发了则寻物启事,又往家附近的派出所打电话问了有没有好心人捡到送去的行李箱。
安宁深呼一口气,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工作。
六点整,刚刚忙碌完手头的事,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只看了一眼,安宁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就又糟糕到了极致。
电话那头,安母的大嗓门尖利到连远处的同事都抬起头来看了安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