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看着老大,老二穿着寿衣的小小的身体又浮现眼前了。
男:忘了吧,我们还会有女儿。
女:不会了,再也不想要了。
男:都听你的。
——1962年10月
谁曾试过让身体倒吊?
浑身的血液突然间汇聚在小小的脑壳里,发热、发胀、凝结……
那是一种生死未卜的感觉。
谁曾亲手捏到过熟透的哈密瓜?
再细密的果皮也挡不住香甜的汁水,破裂、流动、干涸……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挣扎。
我在观测塔上倒吊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头盖骨去哪了,整个脑壳就像是一个软软的圆球,仿佛再多吊上一秒钟,脑血管就要爆掉,紧接着脑浆连同鲜血就会从那软软的圆球里喷薄而出。
我感到无比憋闷,却不敢喊;
我想要让身体直立,却不敢动。
我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却不能再做什么。
我只能用那双迷离的眼睛望着那个小小的黑点越变越大,越走越近,直到一张同样倒吊的脸来到我面前。
那是甄多余的脸,他居然从18层下来了。
“凉凉,你别急,我把你托起来!”
他小心地绕开我悬挂着的双腿,缓缓地接近我,又在我下面一层停了下来。
他双脚分立着,用力架起我的肩膀让我的上半身保持直立。血液,再次从脑壳流向全身,我又重新找到了我的头盖骨。
“凉凉,你听我说,先抓住自己的腿,再去够腿旁边的栏杆,最后把身体正过来,听明白了吗?”
甄多余向我下了新命令,可口气却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好,我试试”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去够自己的腿,甄多余在下面使劲推我的后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我终于摸到了膝盖,而膝盖旁边就是栏杆儿了!
“再加把劲儿!”
甄多余把我托的更高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双手在颤抖,毕竟一个5岁的男孩子想要托起一个同龄的女孩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配合甄多余给与我的向上的力量,顺利把指尖儿贴在了栏杆上。可是,我终被指尖到第二节关节的长度难倒了。
短短3、4公分的距离,是我无法突破的极限。
“不行,600,我抓不住那杆子”
我绝望地冲甄多余大叫,声音中已经夹杂着哭腔。
“别怕,再试试”
甄多余还在用力把我的后背向上顶,我感觉他摇晃的更厉害了。我用余光扫见他的双脚,竟然是踮着脚尖儿站在栏杆儿上的……
就是这一眼,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我再也不敢去够那根栏杆。
“600,不行,你把脚站稳了!”
听到我的声音在发颤,甄多余赶紧把脚尖儿收了,实实地踩在栏杆儿上,可是不知怎么的,我感觉他还在颤抖,并且比刚才抖得还要厉害了。
“600,我怎么感觉,你还在发抖呢?”
“不是我,是你自己!”
没错,这次是我在发抖,抖得我裤子上的两只小白兔都在不停地打颤,抖得那两条搭在铁栏杆上的腿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