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梦的彼端有一把剑(2 / 2)大支配者首页

大教习派了一位年轻人随行,给他介绍学院的情况,安顿生活起居方面的事务。

那人全程一副面瘫脸,讲话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方寻在他走的时候还是很认真地道谢,很有礼貌地作揖送别。

琴石学院担负着培养守护者与神选者的重任,各方面条件都远远胜过传授生活技能与文化知识的普通院校。

植着花木的独栋小院,干净舒适的房间,柴禾调料一应俱全的厨房,还有一间被书架围绕的面湖静室。

医官叮嘱他多休息,静养几个时辰再做剧烈运动。

他很听话地躺在那张木床上,眯眼看着纱帘缝隙洒落的阳光,想象辛娜与妮可现在学院做什么。

“爷爷……我做到了。”

他还记得离开醴泉镇时那些人望着自己的目光,里面有许多情绪,唯独没有鼓励。

调皮的风溜进房间,拂动桌上放着的新衣。那是学员的专属服装,由紫色布料与黑色包边做成,显得很精神。

看着眼前一幕,他倍感安心,慢慢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见辛娜的脸、妮可在哭、托雷举起的重锤砸断石桥、韩越的拳劲吹散的星辰,还有那把剑……陪伴他无数个夜晚的剑。

像往常一样,那把剑从天空落下,刺穿了他的身体,然后是锥心刺骨的痛。

他睁开眼,有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当眼皮闭合,然后张开,那抹剑光也随之敛没。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被那把讨厌的剑叫醒,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大喊大叫,惹得鸡鸣狗吠,闻者心惊。

睡着时日头高悬,醒来后已是残阳如血,清风阵阵,吹的房间有些冷意。

课业还没有结束,外面很安静。

发现无论如何听不到瀑布流泻的声音后,他从床上下来,解开缠在右臂的绷带。

医官叮嘱他最好明日再拆,这样利于药物吸收。

他没有遵医嘱,将解下来的绷带丢在桌上,缓抬右手。

风从外面吹进来,拂过白皙平滑的右臂肌肤,有点冷。

如他所料,灵力冲击造成的伤完美修复,没有落下一点疤痕或者后遗症。

韩越说的他的右臂有古怪。

它的确有古怪。

五岁那年,放在桌上的水壶倒了,滚烫的开水浇在他的手上。

镇上的医生告诉他的爷爷,在保护好伤口的前提下按时换药,起码一两个月才会痊愈,虽然不至影响以后的生活,却一定会留下疤痕。

后来的发展是,还没过半月时间他便偷偷扯开附着草药的麻布。

烫伤好了,手掌很白嫩,没有一点疤痕的影子。

九岁那年,不合群的他用手捏断了镇上其他孩子投过来的瓦片,从那以后,那些家伙再不敢欺负他。

十三岁那年,他打死了镇西大户家的恶犬,人们发现它的时候,那颗曾经无比威风的狗头像从高处摔下的西瓜。

正是因为知道右臂异于常人,他才敢用它硬抗韩越的拳击。

确认右臂复原如初,腿上的伤也好个七七八八,可以正常行走,他离开卧室,到外面取了柴火塞进厨房灶下,又往锅里添了些水与淘好的米,帘子上摆了两条济水河出的咸鱼,还有几块去年的腊肉,点火后来到小院的石墩坐下。

这时前方便道上有刚刚结束课业的学员走过,其中一些人顺着炊烟的方向往他所在院落望过来,脸上多有好奇。

学院有专门的食堂提供三餐,干净卫生,味道很不错。对于绝大多数学员来讲,住所的厨灶实用意义不大,只有在错过饭点、闭关静修,或者有人带来异地特产,同窗小聚的时候才会使用。

过路人看他,他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人。

估摸灶里的火把米煮烂的时候,有白鸽从外面飞入院落,将嘴里衔的纸卷投入屋角邮筒,又扑棱着翅膀远去。

他知道那是学院用来向学员传递消息的灵鸽,走过去取出纸卷展开。

浏览完毕上面记叙的内容,不由皱起眉头。

学院招录新生的日期是两个月前,这段时间一直在熟悉学院环境,了解关于守护者、神选者、修行、历史方面的知识。

根据教习们的反馈信息,学院高层经过研究讨论,决定今夜在洗剑湖北面琴石广场举行开光大典。

这里的开光大典不同于方寻记忆里寺庙针对佛像、佛卷、佛物给予神圣属性的仪式,而是一项引导学员同天神意志初步接触,开启血脉之力的程序。

另一方面,教习们能够借此了解学员成长潜力,制定出切合实际的教学方案。

方寻拿着纸张看了一阵,神色很快复原,转入厨房灭了火,端出锅里蒸熟的腊肉与咸鱼,满满盛上一碗稀饭,端到院落石桌,不紧不慢吃着。

这是他几个月来吃的最舒心的一餐饭,腊肉很香,咸鱼很鲜,米粥很糯,落霞很美。

吃完这一餐饭,又用另一个灶里的热水擦洗全身,这才回到卧室换上那套崭新院服,离开住处,往琴石广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