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海。

黝黑的，深不见底。

像是浓墨般浓稠，黏腻。

这就是「暗海」，占据海域三分之一的亡魂之域。

红玉与黎明站在港口边上，装扮在一众朴素的渔民之间格格不入。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刺骨的，带着恶意的目光，但红玉知道，这些目光大部份都是针对黎明的。

过于美好的人总会吸引许多无妄的恶，少年仅仅只是站着，海风吹起他那白底金纹的纱制长袍时仿佛都能洒下一层光辉，长睫掩盖之下的金瞳流转着给予世人的怜悯与慈悲，即使黎明年纪还小，可多年的教育还是使他的人格中灌入了几分神性。

"这片大海究竟吞噬了多少生命才会变成现在的颜色？"

红玉可以肯定，这会使他陷入更多的危险之中。

有一股气息出现在身后，她回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渔民胡子拉碴，面黄肌瘦，纯黑的眼睛透不进一丝光亮。那人见红玉回头后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可要小心点，不要掉进去了。"他收回的手在衣摆处擦了擦。

"谢谢你的提醒。"

那人走后，见红玉还在盯着不放，黎明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红玉摇摇头，轻轻扯了扯少年的衣袖，"我们换个地方吧。"

他们来到了最热闹的一条街上，道路的两侧摆满了商贩们的商品。大多数都是一些随处可见的食材、矿石或是药剂，红玉对这些背包里已经到达上限的东西没兴趣，倒是黎明，总是会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

"哇，这里居然会有《布谷之森奇遇记！"少年蹲在路边，从小摊上拿起一本包装封面都还算崭新的书，眼睛闪亮亮的。

这就涉及到红玉的知识盲区了，作为一个遇到剧情喜欢skip的玩家，剧情这一块是她的弱点。红玉也跟着蹲在黎明旁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可是七年前大陆最畅销的奇幻冒险小说！"一说到这个黎明就兴奋起来，言语之中都是对这本书的喜爱，"这本书一共有五卷，只不过我看到第三卷就·····"

少年蔫了下来："我的父亲不允许我看这种书。"

"那这本是第几卷？"

"我看看——"黎明擦了擦蒙了一层灰层的封面，"啊！刚好是第四卷！"

商贩也在这是适时地插声进来："小哥这么感兴趣的话要不要买下来？"

黎明显然很心动，但他带的钱不多所以很是犹豫："那····多少钱？"

商贩嘿嘿一笑，手指比出了一个数："这本书可是已经绝版了，我要个2000不过分吧？"

背包里有九位数金币的红玉并不是很懂这里的物价，但看到黎明面露难色就知道应该是狮子大开口了。商贩见他如此，话音又是一变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钱不够的话我也不为难你，用小哥你手上的镯子来换就可以了。"

黎明下意识摸了摸手镯，这个手镯从小就戴在他的手上，问起大人来也只是会被敷衍过去。更重要的是，他摘不下这个手镯。

所以就算他真的想用这个手镯来换也是根本没有办法的。

但红玉并不知道他的这个设定，看到商贩这么敢说，黎明还真的在考虑的样子，气得她赶紧把这个人傻钱多的小少爷挡在后面，气势汹汹地对上漫天要价的商贩："用手镯换一本书，老板你这算盘也打得太响了吧？"

"啊······"不知为何一对上红玉，商贩刚才的那气势瞬间就消了大半，唯唯诺诺，"我，我这不是看小哥钱不够·······"

红玉从口袋里拿出500金币，看似笑眯眯实则暴力威胁道："最多五百，卖还是不卖？"

"卖卖卖！"商贩慌里慌张地收下金币，咽了咽口水，"多，多谢惠顾。"

红玉拿上书直接拉着黎明离开，在走之前红玉回头看了一眼商贩跟前又摆满了商品的小摊，又有一名顾客光顾，商贩露出那别无不同的谄媚笑容："·····这么感兴趣的话要不要买下来？"

两人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红玉把书递给黎明，还不忘数落他："你以后要长点心眼，不要把表情都写在脸上，不然以后买东西被宰了一顿都不·····"

她的话语在看到少年脸上的笑容后顿住了，红玉终于知道某些动画里的王道笑容是真的会自带光辉花瓣还有好感度上升的叮咚声。本是清冷隽秀的少年笑起来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那张被上天偏爱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他看着你，眼中转动的流光比清晨的晨曦还要夺目："谢谢你。"

惊呆了！傲娇居然会老老实实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