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二十二年,春寒料峭。
沅都还沉浸在寒雪初融的气息中,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还裹着厚厚的袄子。
静安公主府内一片寂静。
“公主,该喝药了。”
宋初荷手左手支在桌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嗯,放那儿吧。”
丫鬟将药放在桌上,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唉—”宋初荷轻轻叹了口气。
距离她穿到另一个世界,已经过去两天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养成质子反派,而她仍然对世界的剧情一无所知。
按理来说,不都应该给个剧本什么的,让她跟着套路走吗?好歹也要让她提前知道事件走向,这样她才可以知道该怎么做吧?
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就是——两眼摸瞎。
一口气将那碗黑溜溜的药喝下去之后,宋初荷唤来下人。
“替本宫更衣,本公主要进宫。”
“喏。”
丫鬟看着碗里的药都已经被喝完后,端着碗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宋初荷换衣裳的过程中,只觉得真的是太累了。
层层叠叠的衣裳,勒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一身艳红色锦绶藕丝罗裳,乌黑发髻上插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走一步晃一下,耳垂坠着赤金缠珍珠坠子,额间一抹彼岸花钿。
衬得她整个人沉稳庄重,却又不失明艳动人。
丫鬟秋月给公主披上妆锻狐肷褶子大麾,并细致的系好带子,防止公主出门时被冻到。
宋初荷收拾好后就上了公主府的马车,一路往皇宫去。
到了皇宫,宋初荷也没有去面见皇帝,而是独自直接去了是非楼。
据她记忆里所知,质子此时应该在是非楼。
是非楼——是非是非,也就是囚禁人的楼台。
这是沅国皇帝特意命人建造的楼房,处于宫中最偏凉的西南处。
说到这质子,宋初荷对他的记忆很稀少。
根据原主的记忆,只记得他是景元二十年被送过来的,当时的俪国为了表达求和的决心,将他们最受宠爱的三皇子送了过来。
一开始众人并未有什么明目张胆的欺辱,直到后来俪国渐渐式微,这场无形有形的欺辱,便渐渐开始浮上水面。
但是哪怕俪国知道了,那又怎样,没有本事,自己的皇子就只能任人欺辱。
至于静安公主,宋初荷只知道在她穿过来的前一秒,静安公主早就一命呜呼了。
“啪嗒”
宋初荷踩着楼梯,独自站在是非楼前,敲了敲破旧发灰的大门。
过了半刻钟,门才从里面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张眼睛通红、带着泪痕的稚嫩脸庞。
宋初荷回想了一下,隐约想起这是当年跟在俪国质子身边的下人。
“小、小姐,您找谁?”沉安低着头,眼神里满是痛苦,手捏得死死的,手心都快被掐出血了。
他只希望她能快点离开,这样、这样他就可以快点回去帮他家少爷了。
宋初荷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没认出她?
其实沉安没认出静安公主很正常,因为当初他们被送来的时候,直接进了宫,而静安公主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
静安公主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质子,特意跑一趟。
宋初荷看着沉安此时焦躁不安,痛苦万分的模样,冷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