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秋雨叶簌簌,江湖一剑影潇潇。
秋雨绵绵,非常冰冷。打湿了竹林间的叶子,这也许是竹叶在这一年之间最后的新绿了。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渐渐变冷,转入深秋冬至,叶子便会变黄,潇潇而落,化作泥土。
此刻的竹林之间早已经有一位头戴蓑笠黑纱遮面,身披大氅腰怀长锋的身影在等候了。他黑纱遮面,腰怀长锋。显然,他在等待另外一个人,竹林之间免不了一场江湖打斗,腥风血雨了。
“你来迟了”,驻足静候的人冰冷地说道。
一个影子闪动,倏忽之间便来到了离静候之人一丈开外的地方。
影子浮动,竹叶未动雨未斜,只是将竹林之间升腾的白雾弄得凌乱了,两边的雾气瞬间向中间聚拢,向后奔腾。
“无边落木萧萧下,秋雨无情人有情”,人影伫立,解下腰间的酒壶伸向对面,继续说道:“师兄,喝一杯,如何?”
“少废话,你当所有人都喜欢你壶中的马尿吗?”,静候之人恶狠狠地说道。他们虽是同门兄弟如今却形同路人,犀利的话语之间,完全没有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反而添上了幽怨。
“那我们进入正题?”,来影不失尴尬。喝了一口,收起酒壶,同样是冰冷的语气,质问道:“难道,你真的要违背师父的遗言吗?”
“遗言?难道你要用师命让我收手吗?”
“师父临终之前告诫我们,江湖不入庙堂,师兄,收手吧”,来影言辞恳切,既有师命的威严,又有同门的劝阻。
“师父,你以为师父就很干净吗?”,斗笠黑纱后面的语气更加激进了。
“师兄,师父说过,江湖不入庙堂,难道你忘了他老人家的嘱托了吗?”,来影继续劝阻。
“自从师父离世,我们一宗便化两派。我创建了‘猎龙台’,你随后创建了‘天书阁’。长兄如父,难道?你不是与我一直在对着干吗?”
“我这不是怕你走入庙堂,误入歧途吗?”
“歧途?我看是冤途吧。师祖白山老魁跟随太祖打天下,结果呢?活人祭,陪葬长陵。师公传山,你我师父的师父,跟着太宗皇帝兵镇西北,最后呢?不也是冤死无门,饿死天牢,白骨露野。他们哪一个不是为这个王朝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最后却是美其名曰:他们都是干犯天条之人,得到了上天的反噬。难道?为这天下做一些贡献就该死吗?要不是太祖太宗死得早,我非得...”
“难道世宗、敬宗的死与你有关?”,来影惊恐,吃惊地问道。来影想到,近三年以来,正值青春年茂的世宗、敬宗兄弟俩相继驾崩,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只是死因不详,朝廷虽然没有明令下旨清查,却也是暗中调遣。
“不错,是的。既然‘狡兔死,走狗烹’。帝王虽深谙此道,就要为其付出代价。这叫作父债子还”,黑纱后面的声音更加张狂了。
“可是,这不是一种残忍吗?”
“残忍?‘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当你举起屠刀的那一刻,又怎会放过眼前的猎物?”
“难道你已经布局朝堂了?师兄,你好胆子,师父的命令你都不听了?”
“我视君王如玩物,天下尽执我手。除非,除非你杀了我”,声音负气,没有了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