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灌面露难色,半晌后才开口说道:“汴梁禁军守城可能都甚是勉强,指望他们上阵破敌,只怕难办!”
“却是为何?城中数万禁军,尽为边地各军选拔的勇壮之士,为何连守城都觉得勉强?”赵元问道,尽管原因他可能都知道,但他还是要听何灌说一说。
何灌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若是在先帝哲宗或神宗朝,击退这数万敌兵易如反掌,但现在已是不行。禁军军官官职已经明码标价,出得起钱的人做,出不起的不做。禁军兵卒不事操练,专精木艺工匠雕细之活。如此禁军,与金人的虎狼之师如何抗衡?”
尽管已经猜到了大部分,赵元仍旧怒不可遏的重重锤了一下桌面,这是公然的卖官鬻爵,公然的以公营私。
这些可都是北宋的首都卫戍部队啊,竟然沦落到了这般地步,禁军十余万人不知能用的有多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数他的父皇宋徽宗。
他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能将国家败成这个样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个观念为列祖列宗遵守,在他眼里成了什么?赵元真恨不得现在立马将他千刀万剐。
奈何他才刚刚登基,父皇曾经的旧党把持着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赵元不敢乱来,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自己连同这个国家必将万劫不复。
“那汴梁城内及附近的可战之兵还有多少,可用之人还有几何?”赵元问道。
何灌摇头以示不知,宋徽宗和他手下那帮奸党对国家的破坏力的惊人程度是难以设想的。
赵元所熟知的历史中,北宋的灭亡,金人只是外在,最为致命的还是内在的腐朽。
赵元叹了一口气,他十分无奈,他没有古代雄才大略君主那般的深谋远虑,更无贤臣良将的辅佐。
半晌后赵元说道:“朕现在拟旨,着即组建新军,朕升你为殿前都副指挥使,新军由你掌控,直接听命于朕,粮饷被服,甲仗军械不再受枢密院和太尉的调度,由朕亲自调拨!”
何灌看着赵元,皇帝今天是不是被气糊涂了?他拱手问道:“请问陛下。新军军号是何?定额几员?官兵几人?兵源何来?粮饷何来?”
这个问题确实把赵元给问住了,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组建一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部队,如若将来宋徽宗真的要复辟,得事先问问他手上这把匕首是否答应,即使将来汴梁守不住可,大不了,在精兵的护卫下逃到江南去。
赵元沉吟片刻,说道:“就叫羽林军吧!兵额六千为限,都指挥使一人,都副指挥使两人,都虞侯六人。兵源则从禁军中挑选勇壮且善骑射者为先,择十八岁至三十五岁选之,粮饷朕从府库调拨。新军自成军之日起,与其他诸军不同,十人为班,五班为伍,五伍为队,五队为营,五营为军!营有营号,你把这些事情办妥再说吧。”
听罢,何灌瞠目结舌,皇帝手握天下,竟欲另立新军,闻所未闻,但是拗不过赵元,何灌只得遵命拿着圣旨告辞离开。
何灌前脚刚踏出门,赵元在后方把他叫住了,语重心长地说道:“仲源呐!朕知你大义,于河东、熙湟戍边战功卓著,国家至此,你心中也颇微词,相信朕,一定能力挽狂澜!如若他人,可能万劫不复!”
何灌微怔,赵元口中的他人指的便是上皇,他建立新军的目的便是为了防止上皇复辟。
何灌回过头,再度行了一礼,赵元点头他才离去。
赵元倚在门侧长叹,要想保住这大宋江山首先得把自己的位置给坐牢喽。否则,一切皆是空谈。但愿史书记载属实,自己并不是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