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洛毫不犹豫直接跳进了泉眼之中，被那冰凉的泉水一激，整个人立时清醒了许多，她沉下身子，水面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双手抬起，飞速在水下褪去衣衫，并塞入须弥戒之中，以防留下自己的气息。

奇的是，这泉眼洗去她一身血渍却未有丝毫变色，想必也是那大鸟看中的宝物之一。

大地不断震颤，无数叶子被气刃斩碎，飘摇落在云九洛的身旁。泉眼中水波动荡，少女眉眼沉静，根本不回头看那两兽之间激烈的搏杀，只是认真将自己的身子清洗一番，末了还将墨发散开，仔细揉搓了起来。

不知这泉眼中的水，能否将引兽散的异香洗去。

泉水荡得厉害，不断溅起片片水花，嘹亮的鸟鸣和低沉的兽吼混在一起，无数低阶灵兽惊骇欲绝、夹尾而逃。

云九洛自泉眼中跳出，眨眼间便换上了一身棕灰色的劲装，与周边的环境轻易融为一体。

她低头嗅了嗅手腕，面色有些难看：“该死的，怎么还在！”

她回首望去，天地间的灵力已经彻底暴动，两兽打的难舍难分，双方伤口处的血液汩汩洒落，更是激起彼此心中的暴戾。

“打吧，打吧，都死了才好。”

云九洛低声喃喃一句，转身仔细寻找起栖身之所来。

不多时，一处狭窄的山洞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洞口极细长，且隐于大鸟的巢穴之后，再加上几株墨绿的藤蔓遮掩，连她都险些没有发现。

谨慎地向其中丢了几颗石子，见果然没有动静，少女长出一口气，蹑手蹑脚钻进了洞口。

云九洛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石壁上，整个洞穴立刻笼罩在了柔和的光亮之中，她又费力在洞口布置了许多小机关，并将原本狭窄的洞口又遮住了一些，这才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蜷着身子、阖上凤眸，不管洞外天翻地覆，直接歪头安睡了过去。

实在太累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云九洛竟然梦到了莫寒少年时的模样。

少年一身紫金色袍服，眉眼清明、笑容明朗，连那双极美的桃花眼，也含着少年人独有的英气。那活泼的模样，与她后来见到的高深莫测之人并无一丝相同。

虽在梦中，云九洛却也晃了晃神。

她周边云蒸霞蔚，紫气弥漫，巨大的琼花树下铺满粉白的花瓣，抬眼望去，一座座玉宇琼楼争相散着祥瑞的金光。

“小九儿，你又发什么呆呢？”

莫寒抱臂靠在朱红的柱子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云九洛从未见过他笑得这般纯粹温暖。

莫寒身前的少女威胁一般狠狠挥了挥拳头：“死莫寒，你要吓死我啊！”

“喂，大白天的你这么害怕，该不会又偷吃司晨老头的东西了吧？”

他弯下身子，凑在那少女面前，鼻尖几乎贴着鼻尖：“我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少年直起身子，双手抱在脑后，懒懒道：“大不了再说一次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