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瑟黑眉微垂，指尖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颤颤巍巍伸出手拍到他肩上。

“你终于勇敢直视自己的真面目了，有进步，为父很欣慰。”

“滚蛋。”

夏千尧抖动肩头，毫不留情甩开。

三人并排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林路遥在最边上无言的听两人拌嘴。

经过督察局门口时，她不动声色放慢脚步。

现在已经很晚了，里面人声交错听起来依旧繁忙。

督察局大门前摆了许多半人高的绿植，有几盆摆在了门旁一条没有灯的小道上，枝叶繁茂将小道的出口挡得严实。打探的眼神落到被绿植遮盖的地方，漆黑小道内隐约能看出几分人的身形轮廓。

她默默收回眼神，一言不发跟着他们向前走。

走了一段路，一家还没关门的快餐店出现在三人眼前。

“这儿居然还开着门。”

宋锦瑟透过玻璃门朝里面看去，围着围裙的白胡子老人正在上菜，两三个穿督察服的男人坐在最里面。

夏千尧走到廊下收起伞，突然瞥见林路遥还撑着伞站在雨里。

“你不进去？”

“你们买吧，我去前面的便利店里买点东西。”

“那我跟你一起。”

宋锦瑟拿过夏千尧手上的伞正准备撑开。

“不用。”

林路遥挡下她的动作，朝前面隐隐透光的地方指了指。

“就在前面。我很快过来，你们买就好。”

“可......”

宋锦瑟还想再说什么，被她骤然打断。

“我能保护好自己，相信我。”

林路遥态度很坚决，想是为了证明什么。见他们不说话，她只又说了句放心，便径直朝前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随她去了。

细雨渐渐转为小雨，雨滴重重落下敲到伞上，又顺着伞面缓缓滑落砸到地面绽开朵朵水花，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隐在落雨声中。

林路遥撑着伞，目不斜视路过便利店。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四下看了看，随便挑了个光线暗淡的巷子走进去，停下。

身后紧跟的脚步也随之消失。

林路遥背对着路边昏黄的路灯，眼眸深沉。

“出来。”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督察服的高个男人出现在她身后。

那人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下，缓缓低下头，右手握拳置于心脏，微弓着腰恭敬道：

“小姐。”

林路遥转过身，有琐碎光落在她没什么情绪的眼里。她一手插兜，樱唇微动：

“怎么样？”

“已经查清楚了，她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

那男子嗓音低沉，衣裳半湿，发梢在滴着水。

“不过，在城内为非作歹的那群人行踪极其隐秘，到现在都没露出马脚，我们也不好判断她是不是就混在那群人中。”

“嗯，起来吧。”

“小姐。”

男子未动，拧眉挣扎片刻，还是开口。

“您可以不用冒险亲自过来的。现在情况复杂，我们仍无法查清楚她背后的势力，你多露面危险就多一分。”

“我有分寸。”

林路遥看了眼手机，抬头，眼神平静地看向他。

“她的事我会处理，你就按照之前的样子行动就行。”

“是。”

那男人抬起头，身后的光从背后打出来，他整张脸模糊在黑暗中。

林路遥从口袋里拿出信封递过去。

“明天下午三点，把这个信封交给来找你的人。”

“是。”

那人接下，放到衣服内兜。

“对了。”

林路遥歪头，脑海里突然闪过陈浩打量的眼神。

“那个陈浩督察官说的外援，你见过没有？”

“见过。已经去查了他的身份，不过。”

那人欲言又止，话里染上疑惑。

“除了名字，一片空白。”

林路遥微眯起眼，在心里思索片刻。

“他叫什么？”

“回小姐，那人名叫莫尘卿。”

——

莫尘卿......怎么莫名觉得熟悉呢......

林路遥边走边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个名字记忆。

啧，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还听见过这个名字。

她皱眉，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前方空旷的大路上，有人撑伞迎面走来，她瞥了一眼没在意。正好路过便利店，她脚步一拐，转进店里买了袋罐装啤酒。

从店里出来时，雨又下起来。

林路遥在原地停下，想等雨停了再走。

等了一小会，雨势越来越急，丝毫没有停的迹象。雨水倾盆而下，稀里哗啦洗刷来时的路。

林路遥也不急走，而是静静撑着伞，站在便利店门前的廊下。

她偏过头，蓦然发现右边挺立着一颗枝头缀满白花的高大梨树。

刚才来时心里装着事没注意，直到被雨堵在这儿才发现。

差点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