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媒婆眼睛都发光了,急忙道谢:“得闲得闲,我这就把老头子叫出来。婉娘,你可真是个细心的,菜种子都撒上了。”
郭氏陪着笑,道:“这都是被逼的,家里这光景。大娘您赶紧叫大叔一起种下去,到了明天,可就没有这么大的地方给咱选了。”
钱媒婆两口子连夜给围了好几块大大小小的菜地,三个儿子家都有,她一碗水端平。
“到明天还不定会抢成啥样儿,我和二哥明天一早就得在菜地里忙活,不给人抢地的机会。”笑笑小辣椒,一点儿也不信任菜地归属权的安稳问题已经合法。
自从李忠失踪后,她性格越发尖锐,出门挖野菜都能一天一吵架,有郭氏压着,还好没有打起来。
李俏给她添了勺棒子粥,道:“你二哥给你打下手,姐给你壮胆儿,谁要说什么,你不要怕,只管顶回去。”
“必须的。想抢我家的地,早干嘛去了?娘,有我在,你放心。”小小的个子,大大的口气。
郭氏觉得笑笑不是自己生的:“你是你小姨的亲闺女,瞧瞧跟她一个模样。”
笑笑道:”小姨生的也比路上捡来的好。娘,我小姨的胳膊好了吧?”
郭氏想着都半年了,“该是好了,你小姨都自己洗衣服做饭了。”
新家的第一顿饭,棒子粥配黑面馒头,有说有笑,郭氏吃的很香很满足。
第二天早上,笑笑挨个把人摇醒,她是一装着事儿,就睡不着。
李俏熬了小米粥,稀里糊糊喝了就去窝棚那边菜园子起菜苗。郭氏带着李木森森姣姣在拆窝棚,这里的支架木头,当柴火能烧好久,都要搬进新家去。
李俏的竹簸箩是借了钱媒婆的,满满当当的菜苗子,根须泥巴沾着,叶片霜粉还是洁白色,李俏双手提着很吃力。
人高马大的李木一手夹到嘎吱窝下。这边肩膀还扛了一根,有李俏大腿粗的窝棚拆下的木头,轻松走步,不见半分吃力。
吃的多长得高,望得远提的重。李俏想着中午喝它三碗糊糊,不吃多没力气干活的。
李林带着笑笑已经挖了一拢地,正在培土划位。兄妹两个,力气活儿干的不利索,险险的,锄头好几次眼看着都要挖到脚背了,李木和郭氏,放下柴火,赶紧上前去接手。
李俏带着森森姣姣晚一步到家,打眼一个眼熟的身影在前排走过,看着像是西梅镇大嫂家的大哥。
他去过东庄庙看望李木,当时已经苏醒的李木,还很高兴的和他聊学堂里先生夸他字写得好这类的文化人话题,李俏瞅着他当时还很开心的模样,因此对李木的婚事也多了一份信心。
这都到家门口了,能找到钱媒婆家,自己家的地址他肯定是知道的啊,前后排住着,咋不来家坐坐呢?莫非……
李俏心想不对了,这事儿有问题。
李俏叫森森停下手里的活,道:“森森,你去把奶奶和四奶奶叫来家里,别问,快去。”
李俏的直觉很准,陆家就是来退亲的。
钱媒婆面对一地的礼品,直觉手中那一匣子聘金重似万钧,李木大红的庚帖,就像婉娘滴血的心。
孤儿寡母,唯一成年的孩子还是失智不健全,不能受刺激的,万一她去说了陆家退亲,有个好歹,婉娘可是个孕妇!这叫她如何开口?!
钱媒婆呆坐在炕上,心潮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