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在黑夜中飒飒作响,吹得枯叶在枝头上乱颤。
山间的营地中已经陷入了寂静,只有一队黑云骑将士还在林中警惕地来回巡视。
而另一座山头,夹在山谷中的寨子却是灯火通明,哀嚎声一片。
伴随着“啪啪”的鞭子破空打在皮肉上的声响,一个瘦猴儿似的男人被绑着手倒挂在树下,满身血痕,口中滋哇乱叫。
院中放置着一张盖着虎皮的矮榻,秦世林裸着上半身懒洋洋地趴在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瘦猴儿的方向。
他身后的美貌婢女正小心翼翼地,为他皮开肉绽的后背涂抹着金疮药。
“大当家的,您这伤可需得好好养上几日,奴婢瞧着怪心疼的,那贼子当杀!”
“哼,都是刘大这猪狗查探不力,害得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弟兄!”
站在秦世林身前的是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他身上肌肉虬扎,块垒分明,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只是他此刻正狠狠抽动着手头带着倒刺的鞭子,满脸暴虐之气。
“大当家的,饶命啊!饶命!”
不消片刻,那瘦猴儿便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身上的衣裳都被抽成了碎布条,鞭痕处血迹斑斑,两眼直往上翻着,眼瞧着是要不行了。
秦世林手指一顿,心中顿觉无趣,摆了摆手道:“阿东,别打了,拖下去吧。”
名叫阿东的壮汉愤愤地丢了鞭子,转头看向秦世林,粗声说道:“大当家的,下次让我去,我定让那个打伤您的小子跪着给您磕头认错。”
美貌婢女已经捧了一盏茶过来,小心地喂到秦世林嘴里,神色间显然对阿东的话颇为赞同。
“磕头认错怎么够,那贼子需得为我们大当家的当牛做马,摇尾舔鞋,方能泄我们心头之恨!”
秦世林眸光闪动,想着今日遇上的那个周身布满危险气息的男子,语气寒凉:“阿东,那人功夫极俊,只怕我们无人打得过。”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
待他派出去的人探清地形……秦世林心中嗤笑一声。
到时候,地盘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
阿东身上的肌肉鼓了鼓,露出一脸不服之色:“我们飞虎寨两千好汉,拼尽全力一冲,还能拿不下那区区几百人?”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大当家的,军师被他们劫走了,可会暴露我们所在?”
秦世林懒散的身形一顿,冰凉的头皮发麻之感从心底升起,他当即就要从虎皮上爬起身来。
院外却已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双黑靴裹挟着渺茫夜色踏入院中,墨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秦世林霎时双眸瞪大,望着门口的男子神色惊骇。
男子身后拖曳着粘稠而狰狞的婆娑树影,带着一股血色腥风卷入,恍若取人性命的罗刹鬼神。
他抬手将手上宛如死狗一般的小喽啰扔向秦世林,砸得对方当场从踏上滚落下去,依稀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大当家的!”身后的婢女失声惊叫。
“贼子找死!”
阿东大喝一声,捡起鞭子就朝顾砚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