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明夫人有什么闺中的旧疾，之前未曾发病，最近因为什么原因冲撞了。太子殿下宽心，明夫人福泽深厚，并无大碍。”

凌昕阳听着熙玥稚气还未退尽的声音，突然很想让熙玥一直这样和自己说话。“哦，孤知道了。你……”

“殿下，若是没什么吩咐，奴请求先回巫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熙玥被凌昕阳的一番谈话弄的心烦意乱，只想快些回去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强压不快，却还是带着些哭腔。

“那好，王公公，着人送熙玥姑娘回巫馆吧。”凌昕阳听出熙玥声音中的异常，亡国之痛，他未曾经历，但是他却不忍心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小姑娘落泪。

“是，熙玥姑娘，这边请吧。”王公公推开门，恭顺地示意这熙玥，熙玥行礼告辞。凌昕阳坐回椅子上，细细地回想着熙玥的音容笑貌。似乎，这个女孩只有再提起西凉国的巫术时露出过一抹浅笑，按照宫中人的说法，她长大后会是一个大美人的。凌昕阳这样想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旁的王公公见到他这般，知道他定是心情不错。“殿下可是看上了那个小巫侍。”

“那有的话。不过，你可知道孤怎么才能经常见到她？孤想让她帮助孤占卜孤未知之事，为母妃查出病因。”

“这，这可为难老奴了。这熙玥姑娘是巫馆的人，若是寻常侍女，您求皇后娘娘给您调到东宫来就是。可是这。不过，东宫的巫侍再过两年就要升小巫了，升了小巫可是要回巫馆的。到时候，您把熙玥姑娘调到东宫来做巫侍。”

“两年，太长了。万一两年后她不能来了可怎么办？她说她的占卜之术很厉害的，孤怕两年后她已经不是巫侍，而是小巫了。”凌昕阳听着王公公的话，不免垂头丧气起来。

“殿下，两年后这熙玥姑娘才十五岁，是当不了小巫的。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和皇后娘娘商议好，这样岂不是万无一失。”

“嗯，不过母后一向没有母妃好说话。孤还是先请示母妃吧。对了，母妃怎么样了，午后也没去玉仪宫给母妃请安。”

“殿下，老奴正要说这个事呢。明夫人已经恢复了，她吩咐您今晚就不必去玉仪宫了。刚刚皇后娘娘着人来宣您去凤华宫呢。”

“母后，孤最不喜见的就是母后了。罢了，帮孤更衣吧。”凌昕阳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王公公恭敬地站在一边指挥侍从帮助凌昕阳更衣，未敢接话。

宫中一直都传言，太子不是皇后的孩子，而是皇后姐姐的孩子。只是皇后在陛下继位之时牺牲了长子，加之太子生母早亡，陛下才将太子过继给皇后，对外称太子是皇后的亲子。只是皇帝专宠明夫人，明夫人喜欢太子，太子也怪，和生母不亲近，反而更喜欢明夫人。于是明夫人便将太子养在玉仪宫，眼下已经十年了。皇后和明夫人一直在太子的问题上明争暗斗，人尽皆知，不过明夫人待太子比皇后更好这一点也是事实。

熙玥被侍女送出了东宫大门后，独自一人走在来时的路上。不知不觉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场大雨将至。熙玥抬起头，看着满天的乌云，心情糟糕透了。

她飞快地奔跑起来，一滴滴泪不断落下，她想念西凉，母亲，云初姨娘，还有父亲。可是他们此刻都已经成为孤魂，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埋怨天翎，只是西凉的灭亡与自身的内乱确实有很大的关系。

熙玥想要快点长大，这样她就可以通过占卜知道答案了。倾盆的大雨和泪水一起顺着熙玥的脸庞滑落，路上的侍从都已经散尽，阴暗空旷的宫道上只剩下熙玥一人。熙玥被衣袍绊倒，钻心的疼让她跪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她一个人无声地啜泣着。

熙玥回到巫馆时，已经是深夜了。巫馆最好之处在于，小巫侍就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这样就不愿让人知道的私密之事也可以不被轻易泄露了。熙玥点起蜡烛，脱下身上湿透的衣袍，一阵瑟瑟发抖。她简单地擦了头发，上床用棉被将自己裹紧。渗入骨髓的冷让她痛苦地无法发出声音，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的占卜之力就要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