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恂回了家正要进门,旁边院子里出来一个体态丰腴穿红戴绿的妇人,一边走着一边骂骂咧咧。
“这该死的老虔婆,不识好歹,呸!”
妇人回头朝院门吐了口痰,抬眼看他站门口看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杂种看什么看!”
说完趾高气昂地走了。
贺恂平静地推开门进去,贺夫人穿着灰色的麻衣,带着靛蓝色的头巾,正在院里给菜地浇水,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朝他温柔地笑了。
“阿恂,回来了。”
贺恂走过去接过了贺夫人手里的水瓢,“娘,让我来吧。”
贺夫人也不推脱,放下了手里的活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个带盖的大陶碗。
“阿恂,今天娘包了荠菜馄饨,一会儿给你祖母送过去吧。”
贺恂没抬眼,手下的动作没停,轻轻“嗯”了一声。
“明日休沐你去县城吗?”
“去的。”
“那明天你带上我刚腌的几坛泡菜给你吴伯伯送去吧。”
“好。”
贺夫人看着沉默寡言的儿子叹息了一声。
“阿恂,不要把别人的风言风语放在心上,记住我们永远都是为自己而活。”
贺恂浇完水洗了洗手,端起了桌上的陶碗。
“我给祖母送吃的。”
贺恂站在隔壁的院门外叩了叩门,过了会儿院子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
贺老夫人其实年纪不是很大,堪堪年过半百,但由于中年丧子,伤心过度之下一夜白头,愈发苍老了起来,见站在门外的是孙子一点也不意外。
“进来吧。”
贺恂端着陶碗跟在贺老夫人身后往屋里走,贺家的宅子是半砖瓦半木头的,比起陇河村的木头房茅草房无疑好了许多,只是年久失修,稍显破败。
贺恂把陶碗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祖母,这是母亲包的荠菜馄饨。”
可能因为刚刚有人上门闹事,贺老夫人脸色不是很好,听贺恂说话依然神情冷漠。
贺老夫人指了指桌上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空陶碗,“昨天的碗拿走吧。”
贺恂拿起空碗,不想耽搁,“那孙儿回了。”
不等贺老夫人说话,贺恂转身就走。
“等等。”
贺恂转身看贺老夫人,贺老夫人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里拄着拐杖,闭着眼不看他。
“叫你那个娘别没事抛头露面的,女人要讲三从四德,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别出去给我惹麻烦。”
贺恂无声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知道了,祖母,那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