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牧对此也是讪讪一笑,摆了摆手表示明白,然后就抬脚离开了。
临海市桥头的火葬场,
处于城市的最边缘化,靠近跨海大桥,由于地质全是沙子,很少有开发商来这里建房,毕竟难打地基,房子根本站不住,有些硬着头皮来搞的开发商,一些房子建到一半直接就成烂尾楼倒了下来,久而久之自然就荒废没人光顾了。
除了一条宽敞长满杂草的大马路外,基本没有任何人在这个鬼地方逗留,
更没有太多的公交车司机,出租车司机敢跑这个地方,能跑三环线,绝对不来这堪比五环的破路,晚上黑压压的一片,临近的建筑还是一座死人的火葬场,想想都渗人,故而全部都跑路了。
好在的是,
唯一的交通工具还有李牧自己骑来的凤凰牌老单车,这玩意走遍天下都不怕,拿着闪灯的手机照了照,拿钥匙解开了锁,夜风微微凉,大半夜吹着口哨,李牧就骑着自己的凤凰牌老单车愉快的飙了出去。
这一条荒废的大马路,
晚上基本没有什么人,更没有什么交通规矩,所以李牧骑着很开心,时速一百八十迈,迎着晚风一下子飙车前行,畅通无阻。
“滴滴……!!!!”
而此时,
一阵刺耳的喇叭鸣笛声传来,前方十字路口的拐角出现了两道刺眼的亮光,让李牧为之一愣,
这条路到晚上可没多少人,敢情这司机还是和自己一样胆大的货色。
而李牧看着朝自己缓缓开来的黄绿色出租车越来越近,停在了他的身边,自己定睛一看,哟,发现这还是个熟人。
“……”
“小李!刚下班吧……要不叔我捎你一程?”
刚来火葬场打临时值班工作时,李牧可没知道这地方有多偏僻,所以打的都是出租车,而这鬼地方唯一敢有出租车司机接送的就一个人,就是眼前的老刑。
三十八岁的老男人,李牧确实得称一声叔,因为前几个月经常搭老刑的车,所以爷俩也算是还认识,不过此时此刻见到眼前的老刑,李牧心里却有点慎得慌。
“……”
“呵呵……不用了,老刑,你这是要去接人吧,我一会儿可是要赶着去蹦迪呢,可等不了多久,对了,要不要抽根烟,是刚买的软中华……不是我平时那三块钱的黄红梅。”
停下自行车,随便撒个谎,李牧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道,随即拆开烟盒,点了一根烟缓缓开始吞吐起来,烟雾缭绕,我顺便伸手递了一根烟过去。
没曾想,
见到着熏熏烟火气,老刑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鼻子,脸色有些不适,十分难得的摆了摆手拒绝。
“不了不了……”
“一会儿我要去接的可是个大客户,还是个女的,车上有烟味不好,一趟六百块的大单我可不能放过,既然你不坐,那叔我就不留了啊,小李……下次咱爷俩有时间再好好叙叙。”
说罢,
见李牧不上车,司机师傅老刑也没有再继续邀请,热情的摆了摆手,立马就驾着车扬长而去,漆黑的大马路上只见最后的一串尾灯排气逐渐消失……
一旁,
见老刑驾车远远离开了,李牧才掐灭手中的烟,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道:“老刑……你特么都死了俩个月了,还这么敬业,我还真是佩服你!”
两个月前——
临海市跨海桥头边,发生了一起严重交通事故的连环车祸,据说是一名出租车的司机师傅高血压心脏病犯了,来不及吃药,在高速的大桥上连续追尾了三辆车,一路撞破跨海大桥的围栏,从百米多的高空直接坠入浅海中,当场死亡,死的就是李牧刚刚所见过的老刑。
火葬场那天还是李牧帮忙焚化的尸体,烧的高香,没曾想……还能在这个鬼地方碰上,真是的稀了个奇!
都说人死后还会按照以前的方式继续生活,李牧本来还不信的,但现在看到老刑还开着出租车到处野,”美名其曰”拉人,这下子不信也得信了。
不过这拉得应该是鬼不是人吧?
早知道那天下葬时,李牧就劝阻老刑他的老婆,不要烧什么破纸车给老刑了,现在倒好了,有了纸车还可以继续在阳间当什老子的出租车司机,真是有够屌的!
这不是专门祸害人嘛,
十分钟过去了——
空旷无人的马路上,自行车的车速飞快,李牧一路畅通无阻,从临海市的有五环之称郊外骑到了三环的市内,而老刑则是在后面追,明亮的车灯擦身而过,还摁了摁两声喇叭算是打了声招呼。
可当李牧看到老刑那看似豪华但却是黄纸搭成的出租车上,后座所静静坐着的一名漂亮女子时,李牧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容貌艳丽,脸蛋白皙,额头上还有些许擦伤,身上还穿着宛如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湿衣。
种种特征,
这不就是自己在火葬场时,刚刚送进冰柜里的那具女尸吗?
因为冰化了的缘故,才导致这女尸的身体浑身上下几乎都快湿透了,
而车内的漂亮女子还微笑着朝着李牧挥了挥手,随后老刑的出租车再次扬长而去,一串白色的尾气糊在自己的脸上。
见此,
李牧赶忙刹住脚下的自行车,呆呆的望着出租车的尾烟,还有逐渐消失的后灯时,瞬间不由得破口大骂:
“老刑!你特么的给老子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