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阳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男人离开后她又喝了好几杯，反正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

这种脚下踩云，飘飘然的感觉真令人开心。

尹念正在校门口等她，见许慕阳下车迅速跑过来扶住了她，“阳阳。”

许慕阳一见到尹念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尹念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她就是不想看见尹念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许慕阳甩开尹念的手，“我没事。”

尹念有些慌了，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阳阳，可以陪我走走吗？”

许慕阳是真的看不了尹念动不动就哭的样子，她也没干什么，哭什么哭啊，真是没治了。

许慕阳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走吧。”

校园很大，路上的人也并不多，三三两两，路边的路灯有些昏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尹念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阳阳，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

“……”

还不傻，最起码还能分得清好赖话。

尹念继续说道，“阳阳，你知道在亲生父母的家里寄人篱下的滋味吗？”

“寄人篱下？”

“嗯，我从四岁起，过得就是这种日子。”

尹念的爸爸和祖父母的思想观念基本都是几百年前的那一套，结婚就是为了生子延续香火，不然要这儿媳妇干嘛呢，白瞎了彩礼钱不说，还得多填一副碗筷。

尹念的母亲基本没受过什么教育，勉强能写得出自己的名字。

二十五岁那年，因为尹念的舅舅要和城里的女朋友结婚，家里缺一大笔钱，于是尹念的外祖父就把尹念的母亲以十万块钱的价格“卖”给了尹念的父亲。

不过很遗憾，尹念是一个女孩儿。

尹念刚出生的时候，她的祖母一听说她是个小丫头就把她扔了，还是尹念的母亲及时发现尹念不见了，强忍着刚刚生产完的剧痛，找遍了整座医院，最后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尹念。

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在尹念四岁的时候，尹念的母亲终于为尹家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可自打那以后，尹家就更没有尹念的位置了，懂事的尹念为了让爸爸开心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让给弟弟，吃弟弟剩下的，玩弟弟玩儿坏的，就连吃饭的时候，尹念和母亲都只能挤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吃。

可尽管如此，只要尹父看她不顺眼，尹念还是会免不了要挨一顿打，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个女孩儿，是个赔钱货。

“我从小到大就好像我弟弟的附属品，多亏我妈还愿意让我上学，不然我就没机会认识你们了。”

“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和我说这些了？”

“阳阳，我想有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

尹念转过身，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太想有个家了……”

家，怎么才算是一个家呢？在许慕阳接受的教育认知里，那最起码应该是一个非常温馨且能够给人慰藉的地方。

但许慕阳对家的实践认知几乎为零，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尹念，只能无声地抱着她，让她能够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等尹念终于平复了心情，许慕阳小心地问道，“嫁给韩鹿野，你会幸福吗？”

“嗯。”

尹念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不过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

……

叮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