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面色难看,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王柱是来找茬的,就枉费他活了几十年了,“你……”
“顾叔,村里十几年没下过雨了,你也知道大家伙都不容易,这钱更是来的不容易,”王柱摸了摸干裂的手背,“以前大家伙看你没用了,这才帮着你们出钱出力搭了房子,怎么?还真以为这房子是你的了?”
“赖子,给我好好请顾叔起来坐坐,这屋子好好的,我们也得看看。”王柱说完就退后两步,身后,是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男人的腰像是水盆,一张脸肥肉横生。
“你!”顾父一张脸气得通红,他双手青筋暴起,拇指死死的扣住竹椅的扶手。
“顾叔,你儿子顾湛连你都养不活了,还要娶媳妇嘞?就他那样的?”王柱笑的得意,“顾湛还不知道吧,他那没过门的媳妇早就跟了我。”
想到什么似的,王柱眼睛一转,“也是,顾湛现在在支流边洗你的屎尿被子呢吧,这事,还得顾叔你好好说说。”
王柱的话,就像是生锈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顾父的心上,砰的一拳捶打在竹椅上,此刻愤恨自己的无能。
“你滚,你给我滚!”
王柱挥了挥手,赖子往前两步,“顾叔,我把我家那份拿回来,我就走。”
话音一落,赖子肥胖的身躯挤进不大的屋子,噼里啪啦的声音砸碎在这个闷热的早晨。
屋里一片狼藉,顾父闭着眼睛,眼角水光微起,只一张唇死死咬着。
赖子收了王柱的钱,却也不敢闹出人命,随意的打量了屋子一圈,“砸的差不多了。”
王柱点了点头,带着赖子就准备回去,这个时候顾湛不在家里还好,要是在,肯定饶不了他。
“等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在顾家附近。
少女先闻其声,后闻其人。
王柱看过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不由放慢了呼吸。
少女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襦裙,头戴浅透绿意的珠花,腕间莹润的手镯熠熠生辉,精致的脸上一点淡金色泪痣跃然于眼角,多了几抹灵动,多了几抹魅色,白皙的脚腕上系着红绳,红绳往下吊着一串小巧精致的纯金葫芦。
“你砸了别人家,就想跑?”温稚气喘吁吁的站在顾父面前。
她一条人鱼,虽说是好不容易完全成了人,可那腿走路走的少,平日在家都是坐软轿的,哪里受过这苦?
白色的步履鞋穿在脚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哪里来的娇滴滴的妹子,敢管我这事?”王柱一双眼珠子沾在温稚身上一样,嘴角露出亮晶晶的液体。
温稚嫌弃的退后两步,“我是清源村的温家幺女。”
“呸!清源村的凭啥管我们清海村的事?”王柱虽说着脏话,到底给温稚这个娇艳欲滴的女娃留了几分面子,“不过,你这丫头要是想管,也不是不可能。”
“我爹王卓国是村长,你嫁给我,别说青海村的事,我的事不也是你的事?”王柱油腻的声音响起,他撩了撩一头杂乱的头发,露出满是痘点的额头。
“清源村温家?”赖子姓刘,他看着温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名字,好像……听过。
对了!
“温家!你家四个哥哥都是当兵的?”赖子大叫一声,跟见鬼了一样瞪着温稚。
温稚摸了摸白皙的手臂,这男人声音尖锐起来真是能吓坏她这么一个小姑娘的!
再说了,她家四个哥哥都是当兵的,很吓人么?很光荣的好不好!
“一个女娃,赔钱货,谁管她哥哥干啥的。”王柱看着赖子。
彪形大汉一张脸吓唬的跟抖筛子一样,“她是温家捡来的!”
王柱一愣,“都四个儿子了,还要捡个赔钱货?”
赔钱货?赖子伸出手,肥厚的肉松弛的掉在臂膀上,看起来格外滑稽,“温家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那四个儿子加起来都没她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