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4(1 / 2)豪门殇之风雪无晴首页

贺聆风回去学校。当天夜里,睡得沉沉的他突然又回到茫茫的雪地中。风很大,推得他不断向前,想停都停不下来。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在喊,具体喊什么他又听不到……

沉重的梦魇压得他喘不过气,贺聆风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睡衣几乎汗湿。

苏茗悦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猛然睁开眼,刚要叫,嘴巴被一个熟悉的吻堵住。

是聆风!

她惊惧的心方才放松。

“不要动,”贺聆风哑声,“让我就这样抱着你。”

两个人相拥而卧,不一会儿,苏茗悦便听到贺聆风睡着后发出的微微鼻息。

关于姚婧,贺聆风挑重要的说了一些,但所得消息也不过就是那天苏茗悦在大树后面听到那些。

苏茗悦充满好奇,可也不执着于深究。长日漫漫无聊,她最终还是在滨江区海星广场的步行街上的饰品店,找了个销售的工作。

白天,首饰店的工作要求很高,苏茗悦想贺聆风,只能趁去洗手间的功夫,给贺聆风发了一条短讯:“晚上还忙吗?不忙,一起隔壁巷涮酸汤鱼火锅?”要不就是:“我去东大找你吧,晚饭一起在你学校吃?”东大里面,贺聆风的同学都知道贺聆风有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朋友,如果在东大吃饭,四面八方势必有许多人关注她和贺聆风,然后窃窃私语。

苏茗悦起先会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学历,难免心虚。

不过,每每她流露怯场的意思,贺聆风就一定会紧紧握住她的手,和她讲话的声音也会高昂起来。

“聆风对我这不错。”苏茗悦倚在隔间的门板上,得意洋洋,不留心就恍了神。

次数多了,店长就要在外面叫:“苏茗悦、苏茗悦!”她救急忙收好手机出来。

店长是个35岁一直没结婚的老女人,每次都用犀利的目光上一眼下一眼扫射着。

苏茗悦低头躬身,快步奔到柜台那边。

这一次,同上下午班的女同事低声说:“有个客人,指名要你接待。”

苏茗悦很是惊奇:“谁啊?”

“我!”随着一个很甜糯的女子声音的响起,一个年轻的美女坐到面前。只要看这一头蓬松且打着精巧大卷儿的栗色头发就够了,苏茗悦脱口而出:“姚婧!”

猫儿一样野性的双眼里,嫉妒的光芒一闪而过,姚婧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是我。”看看柜台里面,“这些货,都什么价格?”

不远处店长目光炯炯,隔空施展压力。苏茗悦挤出笑容:“小的,一颗珠子三十五,大的五十,选好了替您穿起来,手工免费,镯子是99号银的,称重,最后一起结算。”

“一般串一串得多少钱呢?”

苏茗悦估了估:“三四百、五六百,两三千,都可以的。”

姚婧手背抵住下巴,轻蔑地笑起来。

苏茗悦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等了会儿主动问:“要不要给您按基本款穿一只呢?”

姚婧说:“我从来只佩戴芙华芬级别的首饰,现在我想买一颗价格在两百万左右的粉色巨钻,你有吗?”

苏茗悦嘴唇翕动:“对、对不起,我们这儿不经营珠宝。”

姚婧站起来,下巴翘起来,目光居高临下:“说是不经营,实际上就是没有吧。一个穷山沟里的村姑,这辈子除了茶叶,你还看过什么?知道贺聆风爸爸是谁吗,连金孔雀都呆不下去,学舞蹈成了泡影,以后你注定就是这滨江边花花世界里一个只为温饱奔忙的难民。这样的你,凭什么站在贺聆风旁边?”

苏茗悦起了怯意,想走,姚婧一把抓住她。

同事劝架,被姚婧狠掴了一耳光。接着,姚婧用力一扯,苏茗悦好像腾云驾雾一般,从柜台里面飞出来,“嘭”的一下,狠狠摔在地上。一把雪亮的刀亮出来,苏茗悦吓得紧紧闭上眼睛,但是耳中听到“咚”一声响,脸颊要被划破的疼痛感迟迟没有传来,苏茗悦这才睁眼。

被姚婧掌掴的那个同事正在扶她。

苏茗悦惊慌失措:“我脸破了吗?我脸破了吗?”

耳中警铃大作,步行街的保安当先出现,接着是辖区内的巡警接手这儿的事件。

姚婧额头被那个同事用放在柜台上的招财猫砸了个洞,血流如注。紧追苏茗悦和那位女同事不舍,最终被特警钳制。姚婧红着眼睛嘶呼:“苏茗悦,我绝不会放过你?”

贺聆风急急忙忙赶到派出所,接到刚录完笔录出来的苏茗悦。他拉着苏茗悦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确认苏茗悦真的没事,方才松了口气:“对不起,茗茗,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回白兰苑的时候,他的电话一直在响,他只接了一次,但听了一声便挂,后面的电话始终不接。

苏茗悦起了疑心:“是姚婧的吗?”

贺聆风点点头,过了会儿才说:“她想让我去保释她,你知道,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苏茗悦这才放心。但是,她很快又担心起来:“那她还能不能额外找到其他人保释她?”

贺聆风不好骗她,只能实话实说:“她是姚德亲王的女儿,按理来说,文锡大使馆的人确实会把她给保出来。而且,如果由大使亲自出面担保的话,她还会很快获得自由。”

“那我怎么办?”苏茗悦余悸未消,忍不住哭起来:“先是毁了我的学业,这次直接要划破我的脸。我真的从来想到,这个女的会是这么可怕的人。”

贺聆风也皱起眉头。

对于他而言,姚婧确实就是利刃一样的女人。只要她出现,杀机便如影随形。

在白兰苑,安抚苏茗悦睡着,他回到铁龙的房间。躺在床上,刚刚闭上眼睛,深藏在心里永远也没法抹去的哪一幕,迅速浮现。

十三岁之前,“咯咯咯”“咯咯咯”——那都是他看到柳叔叔时的笑声。

而“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的柳叔叔,正是他情感上所依赖的“父亲”。

这种幸福戛然而止在枪响之后!

贺聆风用力抹了一把不住外涌的泪水,心里一个声音清晰起来:“不可以!不可以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第二天,他结束了东大的学习,直接来到滨江边东州最著名的酒吧街——兰龙湾。

灯红酒绿的兰龙湾,是东州名副其实的销金一条街。位于四岔路口绝佳位置的,是当地龙帮老大秦汝川的皇宫夜总会。和贺聆风一起到夏国的紫蓝和楚铁龙,这会儿,已经在这里做了保安。找到苏茗悦的那一天,晚上,他们应聘的时候,正好碰到宣城的虎帮前来挑衅,五十几个人企图砸场子,最后被楚铁龙一个人给料理了。身高一米九的汉子,脱了西装之后,下面的白色T恤凸起一块又一块腱子肉,长击横打不问花招,拿棒子的,拿坏酒瓶的,挨上就倒。

紫蓝救给打了个下手,虎帮闹场的连滚带爬全跑了。

然后,铁龙就顺理成章成了这儿安保队的老大。

贺聆风先前也来过几次,秦老板知道他是楚铁龙的兄弟,和底下人说了下,一切对他全免,贺聆风在这儿也就快活得紧。

但是,今天皇宫的气氛不对!

虎帮的人又聚集在皇宫的大堂里。老大方得义得了什么厉害的援助似的,完全不把龙帮老大秦汝川放在眼里,凑着手下人送上来的火,点燃了雪茄,吸了几口,弹弹雪茄,烟灰直接落在大堂一尘不染的地砖上。

正由楼上往这儿走的秦汝川掀了掀眉毛,旁边一个长着铜铃大眼的壮汉瞪眼就要开骂。

秦汝川举手制止,同时竟然笑起来,说:“阿得,宣城区混混就够了,老是到我这儿来找事,你不觉得没意思吗?”

方得义终于见到正主儿,把雪茄递给手下:“秦老大,你这话说的,我心里十分不服。龙帮虎帮,明面儿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一直占着地利,总是要在生意上打压我,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就说这酒吧一条街吧,靠上你龙帮的,才可以进来做生意。滨江这里人流多大,我宣城那边开十家才抵你这一家好不好?你手下一个叫杨琦的,沿用‘皇宫’的名字,店开到我们地盘外围,我们的生意就被抢走了三成。三成啊,汝川,我给兄弟们发工资的钱就这么缩水了。我找杨琦吃了几次饭,结果呢,你就下令把杨琦那小子打了个半死,逐出龙帮,这代表什么?你龙帮,就是要压着我虎帮,而且,就是不要让我有喘息、生长的机会,想我死啊,对不对!”

“所以呢?”秦汝川脸一沉。铜铃大眼的壮汉往后看去,头一摆,皇宫的保镖簇拥着楚铁龙走上来。

上次皇宫一战,楚铁龙的名字打出去了。整个东州的黑道,谁不知道龙帮里头出了这么一号?不服气的人这段时间冒了一些出来,只是,不论是偷袭,还是持械群殴,全讨亏吃没有好处捞。这个叫楚铁龙的年轻人出手很简单,一套中华拳横拉直击,血肉做的胳膊竟然比铁棍还硬似的,和铁棍碰上,握铁棍的小子虎口都麻了,楚铁龙一拳击出,被打中的人全是一招就倒。

因此,楚铁龙一出来,跟着方得义的虎帮的帮众不约而同,纷纷缩头后退。这么一来,方得义队伍里也显出一个与众不同的队伍来。

此时此刻,皇宫里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买晚场的客人全跑光了,贺聆风说着“我是楚铁龙朋友”才挤进来。贺聆风一到大堂,看见虎帮队伍里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正缓步走向中央,而这个人左边,尾随着一个长小胡子的男人,这个人右边,跟着兄弟两个——这两兄弟,长相很像,均剃了板寸头,一个额头左上刻意剃出个豁口,一个额头右上刻意剃出个豁口。

龙帮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混在队伍里的紫蓝吃了一惊,连忙来到楚铁龙身边。

楚铁龙的瞳孔一缩。

贺聆风吓得连忙背过脸,但是,想了一想,又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一个字一个字从秦汝川牙齿间蹦出来:“方得义,真是长本事了,都找外援了?”

已经走得很近的白衣人微微一笑,开口道:“秦老板,我们确实来帮方老板所谓人往高处走,事业想做大,这些想法很正常。滨江边是宝地,你既然已经占据了很长时间,从今天起,风水轮流转,也可以让出来。”

“凭什么?”秦汝川寸步不让。

白衣人从背后抽出两把长刀来,刀身狭长如剑,但是背厚刃更长。长长的刀刃,亮如一片白雪。

贺聆风一下子想起了楚铁龙那个得了肾衰竭而死的华应雄华师父!

听铁龙说过,华师父其实是受了重伤,被一个用两把长刀的人眨眼间在身体上下划出三百多道伤口后,无力自愈,肾脏当先衰竭,最后死了。

铁龙很能打,但是,他能对付那样的人吗?

同样都是两把长刀,也许,眼前的白衣人,就是当初重伤华师父的那个人,如果让华师父的遭遇在铁龙身上重演,那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