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一愣,忙道,“如若让国舅养马……恐怕不行,难以尽展所长,不如养猪……”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
“住口!”
刘彻怒不可遏,目光一闪,落到太子刘据身上。
所有人都在嘲笑李广利,只有他面容沉静,没有任何反应。
“太子,你觉得呢?”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到刘据身上。
刘据躬身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人无完人,用人当用之以长,避其所短,国舅虽然出身市井,但那只代表他以前的经历,并不能说明什么。”
刘彻眼睛一亮,“说下去!”
刘据道,“喏!”
“儿臣以为,国舅至少有一点强过大多数人,他不惧刀光血影,如果能善加利用,他日沙场建功也未可知。”
刘彻面露微笑,“说得好!”
李广利都快哭了,对刘据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谢太子殿下夸奖!”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明知他说得有问题,却又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刘彻表情严肃,“都别跪着了,你们心里想什么,朕一清二楚!李广利出身不如你们,也没读过什么圣贤书,更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天下事天下人尽可为之,太子说得对,用人只要善尽其才,扬长避短,天下就无不可用之人。”
文武百官齐声道:“皇上圣明!”
刘彻看向李广利,“李广利,你就先从城门校尉做起吧!”
李广利叩首道,“谢皇上不弃之恩!”
众人鸦雀无声。
这是无声的抗议。
城门校尉官职虽然不大,但是掌管的是京师城门屯兵,也是个重要职位。
“你们不愿意?”
刘彻眉头皱起。
刘据道,“父皇,儿臣以为,国舅勇武有余,对朝堂规仪却不太适应,儿臣建议父皇准其不朝。”
他这句话正说到这些官员们的心坎里去了。
皇上想重用谁,那是他的自由,但是做臣子的也有臣子的尊严和底线,让他们和一个杀猪的屠夫同殿站班,任谁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关。
石庆开口道,“太子所言极是,国舅的确不宜当朝站班。”
刘彻看向满头大汗的李广利,“国舅,你觉得呢?”
李广利道,“太子殿下说得对,如果能不上朝就太好了,跪在这里比杀猪还累!”
众人又发出一阵轻笑。
刘彻点点头,“也好,就如你所愿吧,以后你就不用来上朝了,下去吧!”
“谢陛下!谢太子殿下!”
李广利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朝堂经历。
公孙贺等人向刘据投来赞许的目光。
明知皇上要启用李广利,可又不愿与这种人为伍,太子拉一把又压一下,既顺了皇上的意愿,又照顾到群臣的感受,一举两得的事,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