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半月以后。

这半个月里，苏源时不时重回山洞，除却主殿，将整个洞穴里里外外观察了一遍，在剩余的偏殿“太清殿”亦是发现了一块接引玉简，内容却有所不同。他本意是想找到那法兽獬豸破空之前所说的机缘，却一无所获。

好在他天性乐观豁达，心想或许是自己注定没有这份机缘，也就把此事抛在脑后了。

其实苏源又哪里是心神恍惚，他这些天思绪平静下来，细细研读两块接引玉简的一字一句，试图得到尽量多的讯息，可这内容，又使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玉简中明说，现世早已灵气匮乏，无法修行，只能通过空间通道前往玄界，入口也并非终南山这一个。当年各门派在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皆开辟有通道，分别连接各宗在玄界中的山门。只是各通道的封印藏匿地点均是绝密，非身兼灵力与大机缘者不能开启。

苏源想到这，不得不感叹自己开启封印的阴差阳错。原来自己常去的那片山谷就是上古地肺山的旧址，正阳宗撤离时，直接将山门所在的地肺山拔起送入玄界中，方才形成了这个山谷。而封印也是当时最后撤离的长老一时玩心大起所设：所谓肺属金，火克金，恰好那位长老主修火灵神通，便随手设了一道火性封印在外。

苏源当时自然是没有什么火属性灵力再身的，可事实就是这般巧合，当日天降雷霆击断树干，树冠上雷电之力还未消逝，正好打在了封印的位置。而雷本就是火的变异属性，正巧触动了禁制，方才有了苏源的这份机缘。

可他此时苦恼的，正是是否前往玄界的问题。如若不去，这他人求也求不来的运道凭空放弃，几乎可以肯定日后必定抱憾终生。可若是去了，谁知又要多少年……

好吧，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父母也不在了，就算自己从此消失，也没人会注意吧…

苏源有些自嘲地想着。

……

但是乐瑶呢？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放不下的人了。

“你是说，你要去燕京找工作？”

“嗯……有个很多年的网友，最近无意聊到我现在的状况，他介绍的。”

“真是突然，我最近还正帮你想办法。那朋友可信吗，被骗去传销都是小事，要是对方是个变态，把你骗到宾馆**割肾一条龙，这种情况你考虑过没有？”

“你够了大兄弟，我能答应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好吧。”

“那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嗯嗯，到时候一定叫你，挂了。”

……

屋子里拉着窗帘，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苏源放下手机，如雕塑一般凝滞了片刻，微微苦笑出声。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取出一根冰棒。

冰冷的味道在喉咙里化开，味蕾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觉，甚至，吃到了苦丁茶那种苦味。冰冷的感觉细细蔓延，像是在喉咙中心长出了一根蔓藤，朝着心脏荆棘一般扎根生长。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即使留下，也未必活不下去，暂时的挫折还远远不至于打倒他。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如果说他不喜欢乐瑶，那是说笑了。

这么多年了，乐瑶就是他的阳光，照亮了他枯寂黑暗的苦寒大地。平时的乐瑶总像个吵闹的孩子，似乎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她伤心的事情，快乐地让人嫉妒。那张对谁也会毫不吝惜绽放的笑脸，让与他距离如此最近的苏源总是如同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中，那种给人以亲近的感觉，宛若轻轻从背后环抱全身的风，让他暂时忘却逝去的父母，忘却那个，喜欢关上灯，抱着膝盖躲在黑暗角落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