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女人到底是没打算放过他们任何一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他们的底子查个干净方才肯罢休。谢槐安思付着,她夜子语也是那件事之后三年方才接掌皇城司,未必就能搞到自己的画像,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更不会想到那个本应死在白沟河畔的人,如今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
“在下,谢槐安。只是个北地寻常路护,仗着自己刀使得还不错,跟着几个契丹兄弟在这北地混口饭吃。”谢槐安装作慌张地拱了拱手,低着头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是汉人?”赵构原本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个明艳的契丹少女,见这边这清瘦的路护忽然间开口,也顺嘴问了一句。
“是……小人原本是宋人,这战乱时节……流落燕地……”谢槐安索性硬着头皮,继续装作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只不过赵构可没工夫听他在这里讲自己的惨痛经历,只是摆摆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说正事吧。”
“你们好像对这花很了解?”这一回问话的是夜子语,她似乎是不想与他们继续纠缠,只关心那虫草花的事情。一双美眸在谢槐安和萧楚依身上来来去去游移着,也不知最后会是怎样打算。
“也不算特别了解吧,活死人,肉白骨什么的……”“只是这些东西,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谁又敢称得上了解呢。”萧楚依倒是没有谢槐安思虑那么多,她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她这次南下,本就存了一门心思要援军去救自己留在云州的那些族人。别看平日里是个明丽跳脱的性子,提到援军的时候简直魔怔了,什么样的条件都敢往外许出去。
“我们大概是十多年前,第一次在燕山的深山中见到的这花……那个时候女真人刚刚起兵,大辽皇帝新败,急需大量草药医治伤兵。而最先接触到它的自然是往山里去采药的山民……”
“那时候这花的毒性还没有这样大,第一波接触的人,最开始只是浑身时冷时热,昏昏沉沉了几天,部落里的巫医也没有当回事,灌了几计汤药下去,谁知道当天夜里,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发作,人咬着人的,将整个部落全部变成了那些茹毛嗜血的怪物!索性当时天气寒冷,这些部落都扎着磐子,失了神志疯子打不开寨门,自然也流落不到外面去祸害。”
萧楚依一口气说到这里,方才停了半刻,找赵构讨了口茶水,往下继续。
“几天后,四军大王的一支骑兵路过左近,发现了这处异样。领兵的统领是个谨慎的人,看着里面的人浑身是血,状若疯魔,没敢纵兵冲进去,只是着人将磐子围住。这才让皇室专司鬼神事物的达摩院知晓了此事——我们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追根溯源地探查这场尸乱起源的……”
“你说十多年前?到底是哪一年?”夜子语一直仔细地听着,出言打断了她。十多年前,距离衡山夜血实在是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