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陪同着张二壮在刘老汉家吃过了晚饭之后便急急忙忙往张家村赶,毕竟他的俩个娃娃张少平和张少安第一天到骑龙镇里上学,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这让他多少有些担心,毕竟他总觉得自个儿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但是为了让家里和村里人的光景过的更好,张富贵总是喜欢将这些个头痛得发愁的事全部给拦下,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着。
夜晚的月光格外的亮,张富贵和张二壮在月光的映射下急急忙忙地走了没多久便走到了张家村村口,张二壮道别了张富贵径直地往家里赶,张富贵看着张仁义屋里亮亮堂堂地,便疾步走了过去敲了敲门,“仁义叔,少平和少安回来了没有呀?”
张仁义打开了房门,小声地说道:“富贵啊!小点声,少平和少安这俩娃娃睡着了,可别吵醒俩娃娃才是哩!”
张富贵伸长了脖子往张仁义屋里望了望,看到俩娃娃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的正香,便轻轻地挪动着脚步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坐到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睡熟的俩个娃娃,俩个娃娃的嘴角流淌着哈喇子水,不时地喃喃细语说道:“大……白兔……奶糖……”
张富贵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两个娃娃的头,嘴里小声笑着说道:“这做梦都还想着大白兔奶糖。”
站在一旁的张仁义看着俩娃娃的睡姿也觉得有些好笑,他用手拍了拍富贵的肩膀,眼神示意富贵和他出去,似乎有些话要说。
张富贵缓缓从床铺上站起了身,小心翼翼地踏着脚步往屋外走去。
“富贵啊!仁义叔可得好好批评批评你,这少平和少安今天第一天上学,你怎么敢将俩娃娃放到镇里念书就撒手不管哩,亏你还是两娃娃的爹,这咋做些事没分寸哩”,张仁义说道。
“仁义叔,你说的都对着哩,可是富贵这不是忙的没时间去接少平和少安,就估摸着他哥俩能找到回家的路哩。”
“少平和少安这才多大啊!这到镇里来来回回可得走上二十多里路哩,你也忍心?”
“仁义叔,你教训得是,不过富贵我这儿还有很重要的事哩,这刚从刘家村刘老汉那回来哩!”
“你可别跟老叔我说这些,老叔知道你小子想带领着咱张家村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可是这少平和少安也是你娃娃,你也多照看照看才是,你不心疼少平和少安娃,可老汉我可心疼着哩。”
张富贵被张仁义说的有些百口莫辩,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儿,可是当他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做的事能够带领着全村发家致富,这心里也就舒坦了些,可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愧对少平和少安这俩娃娃,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满脑子想这些个事,因为他还有许多没办成的事可够他忙活的。
第二天早上县委书记王伟良之前答应派的技术人员来到了张家村,张富贵接待了这些个从县城里来的技术人员,张罗着参加工程队的那些个村里人齐聚在一起仔细地听技术人员的讲解。
技术人员拿出随身携带的图纸以及一些简单的工具,将这些个图纸摆在桌面上用铅笔不断标注、讲解着,虽然乡里人很少有人看得懂图纸上标的那些个标志,但是大概的框架结构还是看得出来的,再加上技术人员在一旁悉心指导,没多久这些个乡里人便认清了图纸上标识的东西。
可是要想完全掌握好图纸以及施工,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这乡里人虽然都不怕吃苦,可是这看图纸学习多多少少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吃力,有点像在看天书,毕竟这些个技术人员可都是县里的,在张家村呆的时日不多,为了让这些个技术人员多留几天,张富贵想了一些个歪办法。
这每每快吃饭的时候,张富贵就用眼神示意着张大壮拿出酒来,将这些个技术人员用酒灌醉,这些个县城里来的技术人员这酒量也太差了,没喝上二两便醉的倒头呼呼大睡。
这些个技术人员经不住村里人的热情款待,足足在村子里呆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张家村的那些个加入工程队聪明的年轻后生已经搞清楚了这盖房建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张富贵这才敢放那些个技术人员回县城。
村里的工程队这都组建了快一个多月了,光学习技术就花费了大半个月,如果再不有些响动,那这人心可就散了。
可是这盖房建屋不光是有技术、有工程队就能成事的,还需要建筑所需要的材料,比如这钢筋、水泥、沙石、水管、电线还有那些个施工设备等。
不过这些东西得需要用钱去买,这村里人家家户户的光景也就够把肚子填饱,要说凑钱,那可就差老鼻子劲了,就算张家村家家户户都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富贵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骑龙镇的信用社里贷一笔款,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骑龙镇信用社贷到款,但是哪怕是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去尝试。
张富贵觉得自己一个人去信用社没底,便叫上了张大壮一起去骑龙镇里信用社,这去骑龙镇里的信用社途中,张富贵心神不定,总是思前想后的,毕竟这张家村一没房产二没稳定的收入,这信用社也不敢贷款给张家村,所以他不得不想些办法说服信用社,好从信用社贷出一笔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