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杀”回来的蛤蟆精,赤珠、白角懂事地退到一旁,撂下青面独自面对腾腾杀气的蛤蟆精。青面堂堂一八尺男儿,平日里威风凛凛,作弄小妖怪也是得心应手,面对区区一弱女子时,却耳鸣目眩,口齿不清,动起来像个先天性脑瘫患儿。
“哼!”蛤蟆精一声娇嗔,青面霎时间血压狂飙,心血管几乎涨裂;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红,红又变紫……最后竟面如死灰!
蛤蟆精一撅嘴,抱起自家美酒扬长而去。
一点一点缓过来的白角先拍拍赤珠的肩膀,赤珠又去拍青面。手指刚一触到青面,青面就像一根木头直直地磕地上。
“他,已经僵了。”赤珠和白角面面相觑。
蛤蟆精一口气跑到重九牢的乙等禁地——焚心炉一间阁。
一间阁只是空空荡荡,了无一物,无窗、无门甚至无墙,蚀骨的黑暗吞噬了这里的一切,包括悲喜。八百年来,这里一直对外秘而不宣,神鬼莫近。直到蛤蟆精发现这块宝地,这里就成了她一只妖怪的秘密花园。她把现实的忧伤、痛苦、憎恨……都埋藏在这里,用这里的黑暗烧掉心中一切不快,烧得干干净净!
然而这些天(准确地说,是白角揭下封条的那一刻起),这里却有些异样。蛤蟆精时常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她,温柔细腻,像母亲呼唤自己的孩子,又像恋人呼唤自己的爱人。蛤蟆精从来没有在现实中享受过这些,而这令她感到温暖,一股幸福的暖流汩汩流过她的心田,她像是着了魔;也许是幻术,她也不管不顾了。
她抱着酒又来了,一声声啼哭,一抹抹眼泪。
“翠儿,翠儿……”那个声音又再一次飘起,而且这一次沾了怒气,“咦?这是被妖怪欺负了吗?那些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翠儿听到喜欢的声音,小鸡琢米似地拼命点头。她哭哭啼啼诉说不满与哀伤,又期盼安慰和怜悯。在原有的不幸上,她添油加醋使忧愁变成悲痛,不幸变成灾难……
“离开他们,他们不值得你这样!”那个声音诱惑着她,怂恿着她,拉扯着她,“去更广阔的地方,去获得幸福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