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道人得了令,疾步往柏鸣鸿冲去。
柏鸣鸿却不去与他纠缠,方才他已是查探过,这胖道人虽未至那炼腑境,却也至少有十脉以上修为,与其正面相争显是不智之举。
胖道人见柏鸣鸿身形矫健,便也对自家使了个轻身咒,其本以为这般再去收伏那小贼当得是手到擒来,几番发力下,却惊觉自家竟仍是追之不上。
见此,胖道士惊声道:“大哥,这小子有古怪,他所施咒法的效用竟犹胜于我。”
瘦削道人微眯双眼,但偏又得无法抽手相助,只得恨声言道:“阿弟,莫再留手了,此贼不可留,且快些取其性命。”
听得此言,那胖道士恨一咬牙,自袖囊中取出一赤色符箓,指诀连连掐动间,将那符箓定在了自家头上,而后便是往其中倾力灌注起法力。
有感身后蓬勃非常的法力波动,柏鸣鸿心知不妙,脚步又是快上些许,迂回着往前方奔去。
却在此时,那符箓之上,道道纹路已是尽数亮起,胖道人狞笑一声道:“小贼哪里逃!”
话音方落,却见那符箓之中,一血气冲天的箭矢疾射而出,直往柏鸣鸿后背而去。
血剑只一个呼吸间便已是来至柏鸣鸿身后三尺之处,柏鸣鸿脖颈处汗毛竖起,足下竭力往旁侧闪去,却还是避之不及,于一阵轰鸣声中往旁侧摔去。
胖道人面色微白,然得此箭之助,其终是追至柏鸣鸿近侧,正欲再进一步擒住其人,却只见柏鸣鸿落于地面后就势一滚,竟是片刻不歇的往远处奔逃而去。
柏鸣鸿朝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斜眼看向身侧灵光暗淡的定厄鉴,心中暗道侥幸,足下却是片刻不敢歇息。
胖道人自觉颜面有失,怒喝一声又是追了过去,二人一追一逃下,不觉间竟是进了一处占地极广的硕大假山之中。
入了假山,柏鸣鸿嘴角浮现起一抹戏谑笑容,脚步游动间却已将身形隐入了重峦叠嶂之中。
眼见寻不得柏鸣鸿踪迹,胖道人心下烦躁,左突右闯一通,片刻后便是失了方位,无奈之下,其正欲起法力破开这偌大假山,却忽感一阵炽热火浪自身后喷涌而来。
假山外,那瘦削道人迟迟不见自家兄弟身影,正隐隐担忧时,却只见柏鸣鸿身影自假山之上闪动而出,而后便听得一声巨响自假山中传出,轰鸣声中,一阵煌煌火光冲天而起。
见此,瘦削道人眼皮突得一跳,急喝道:“阿弟!”
冲天火光中,柏鸣鸿借着阵阵烈风向远处地面落去,方一落地,便又是取出一沓烈火符,尽数催动后,便将其掷入了火海之中。
此处假山在三日前便被柏鸣鸿看中,认为可以作为斗战之所,故是先行在关节处布下了许多烈火符,以备不时之需。
故而方才追逃之间,柏鸣鸿看似慌不择路,实则心有所指,将那胖道士诱入了假山之中,其便是引动烈火符将之重创后埋于这碎石之下。
做完这许多,柏鸣鸿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若那瘦削道人动了真怒,自己是万难抵挡的,忙是唤出扶摇法舟朝远处遁逃而去。
也就在此时,重压下那女子见瘦道人方寸有失,当即果决出手,只见她自袖囊中取出一青色小钟,轻摇了两下,脸色便是白了几分,显是催动此宝所需甚巨。
不过这宝物之效用却也显著,那瘦削道士方闻钟声,便觉头痛欲裂,对那女子地压制也不觉松懈了几分。
清娘子自是不会放过这等脱身良机,足尖一点便是自灰白大印下脱逃而出,不及辨别方位,其便就往远处奔逃而去,观其所去方向,却是恰与柏鸣鸿不谋而合。
瘦削道人眼见胞弟遇险,偏又让这清娘子再度脱逃,一时间气急攻心,竟是运起全身法力朝远处清女子所在一气打去。
清娘子原只道已是成功脱困,且心中未曾设想此人竟真会对自己出手,一时躲闪不及,被那术法直直击中后背。
术法冲击下,清娘子如那断翅的黄莺般向远处重重摔去。
恰此时,柏鸣鸿乘着飞舟正从其上空飞过,清娘子强自压下喉间鲜血,对柏鸣鸿喊道:“还请道友施以援手,奴家乃是东曜唐氏之人。”
柏鸣鸿本不欲理会此女,但听罢此女言语后,踌躇一瞬后恨一甩袖,调转法舟向那女子急急飞去。
待至此女近侧,柏鸣鸿伸手将其拖至舟上,而后便再不敢多做停留,急急催动法舟往天边掠去。
然这一耽搁下,那瘦削道人却已是乘着法舟追了过来,只见其发髻散乱,气息粗重,恨声对柏鸣鸿那飞舟喝道:“竖子休走!今日定要将你剥皮抽骨。”
听得此言,柏鸣鸿自恃舟中有那女子在,那道人必会投鼠忌器,故而便就不予理会,只是催动起一股法力注入法舟机枢之中。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见那道人仍是紧追不舍,柏鸣鸿便转过身来,朗声喝道:“你这老匹夫,莫非不管你那胞弟死活了吗?我那假山之下可是埋有足足两千余张烈火符,你若现在折返,你那胞弟许还有些活气,再晚些,怕是连具全尸都未必见得。”
“小贼休要胡言,,”
不待这道人说完,柏鸣鸿又是言道:“贫道只是将实情告于阁下,信与不信,却全在阁下了。”
“你,,你,,”那道人听得此言,直气得目眦欲裂,但偏又放不下胞弟,只得调转法舟往那道观飞去。
见这道人终是离去,柏鸣鸿暗自松了口气,袖中双拳也是渐渐松开。不敢有半分耽搁,柏鸣鸿又回至法舟机枢之处,将全身法力尽数灌注其内。
那女子此时也是松口气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咳咳。”其话未说完,却是咳出了一口血。
柏鸣鸿目不斜视,淡声言道:“无碍,汝方才所言最好是真,若非看在一旧友面上,我断不会涉险救你。”
“自,,自是真的,道友还请看这袖,,”一番死里逃生,此刻终得平安,这女子心绪放松下却是昏了过去。
看着女子手中的袖囊,柏鸣鸿眼神微寒,片刻后却是嗤笑出声,嘴角掀起一丝戏谑弧度。
一日后,一处隐秘山谷内,柏鸣鸿盘膝坐于一块平整巨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