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男子站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而那种无形的束缚再次降临，云凡此时连回话都做不到。

“别把我们窃取到的卑微力量看得太高了，等你越强，你就越能明白我们真的不过是一群可怜的蝼蚁罢了。”

秃头男子走到云凡身前站定，他越说越激动，口水都要喷到云凡脸上了。忽然，他停顿下来，伸手抓住自己的战术目镜。

“呵，我就让你见识下力量的代价吧。”

特种金属打造的战术目镜破碎纷飞，尖锐的碎片轻划破云凡脸庞，可他丝毫没有察觉。视野里，毁坏战术目镜后露出来的本是双略显无神的眼睛，但紧接着，黑红的鲜血从眼眶里缓缓流出，眼部的血肉连眼珠飞快萎缩，原本颇为秀气的睫毛化成密密麻麻的交错利齿。

血肉全无的眼眶里只剩下纯粹的黑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着仿佛随时要冲出来，含糊混淆的声音在自己脑海里流窜仿佛要撕碎自己的灵魂，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受控制地痉挛，云凡忍不住跪倒在地呕吐起来。男子如同来时一样悄然消失，只留下了一段声音在回荡。

“呵~呵~呵，记住了，我们是逐渊狂徒，一群别无选择只能驱逐深渊的卫士，一群随时可能跌入深渊的蝼蚁，一群凝视着深渊也被凝视着的狂徒。”

狂吐一会后，强烈的不适有所缓解，云凡踉踉跄跄地起身，他喝了口床头柜上的水，嘴里的怪味被冲淡了些，他顿时觉得精神好了点。

等等，这罐子有点眼熟？

云凡僵硬地扭头，床头柜上已经空无一物，他觉得自己的胃部又开始翻涌起来。

……

万界猎人契约：

一：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异界生物主动泄露一切有关万界协会的事，违反者将受灵魂燃烧之苦。

二：从异界返回时必须接受腐化感染检测，即使未进入异界所有猎人每月至少接受一次检测。

三：异界往返需要通过万界舱，请确保自己万界舱没有损坏，避免处于空间受到干扰的状态，传送最好在无人之地进行。如因猎人自身原因导致传送失败，损失由猎人自身负责。因此导致异界入侵的猎人将剥夺猎人资格并追究相应的法律责任。

四：任务完成即可获得最基础的奖励，根据任务完成情况进行评级，评级由械脑进行评级高者会获得额外奖励，过低者需缴纳相应的影响消除费。

五：任务完成可获得相应功勋，任务失败会扣除功勋，功勋可以用来兑换特殊奖励，累计功勋可提高级别，级别决定你在异界可以调动的其余人员力量。

六：携带异界生物返回前请提前打好报告，返回后请立刻接受隔离审察，如有违反者，视为已被精神控制，我们有权在确定无法唤醒神智后直接击毙被控者。

……

一叠厚厚的契约合同摆在面前，云凡也不着急，慢慢地翻着，几乎每个字眼都要扣一扣，时不时地还跟对面的负责的诺族人交流几句，而这名诺族人也没有丝毫不耐，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云凡很清楚这种时候可不能大意，不然以后后悔都没地方说去。终于，所有的条约都透彻了解过了，云凡正要割破手指按上契约时，不久前糟糕的经历浮上心头。

“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诺族人礼貌的声音打断了云凡的失神，云凡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那些事，自己不也是知道吗，到头来竟然又犹豫了。

逐渊狂徒，追逐深渊还是驱逐深渊到底还是由自己决定的，守不住本心的人别说面对深渊腐坏，就是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也足以使他们变得面目全非。

血凝结纸上，留下永不退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