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时候,集缘小镇南边,这几日颇为热闹的百花园中来了位仪态不凡的中年文士,翩翩儒雅,俊秀不凡,相比于这几日来百花园中购买灵物的其余大人物,这位文士在来小镇前的排场可谓普通,不过是一辆精美绝伦的马车,驿道行尽,就改骑马,所带随从除了个马夫,也就只有个白白净净的半大书童了,到了镇子外面,更是让书童等着,自个持着把孔雀羽扇,风尘仆仆地就进了集缘小镇。
要知道其他拜访张至园子的大人物来福地的路上,要么驾驭飞剑,要么骑乘神兽,或潇洒威风,或悠然出尘,每一个都令福地北边入口处的守卫惊艳不已,只是到了这文士,守卫非但没有对他另眼来看,反而更是恭敬。
百花园的张先生对于这位贵客,也算招待周到,比之先前那几位一宗一脉的俊彦,更多了一丝恭敬。
原因就在于这位文士,乃是辖管此方福地王朝的国师,人称“潜龙”的南宫先生。
便在张至园内,露宅里间摆了盏炉火,从不喝酒的张至也为此人破了例,从小镇上买来上好的捞叉酒,二人对饮。
南宫先生所来,却不似另一些买家。张至抛出那消息不过几日时间,就算南宫先生来到最近的郡县是乘那些飞天遁地的法器,但从郡县到这里肯定是陆行而来,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便显示着这一切。如此一算,南宫先生决定前来的时候,肯定在张至放话出去之前。
而且南宫先生并非第一回来这园子中,西蜀王朝西南面边境的一处福地来了位东岛奇士,这事,身为西蜀国师的南宫先生怎会不知,他若不来为西蜀招为己用,难道等着东岛所属的东越再来召回去?
东越和西蜀算是半个对头,南宫先生的情报很是广密,况且他有一首闻名于世的观星占卜之术,与那九仙山老道并称“双知”,尽管张至是隐居在此,但南宫先生对他的了解并不少。
南宫先生每回畅饮,便要聊一聊天下形势,如今他观星卜得此方有异人大道能成,便赶在这个时候上又过来一次。
东灵仙洲的形势,到今日却并不复杂,能称之为王朝的大国只有三个,北为北隋,西是西蜀,东有东越,本能算个三足鼎立之势,其余小国小邦大多依附在这些王朝中,难成气候。
三个王朝之间如今已相对稳定,小战不断,大战难见,都怕成了鹬蚌,让第三方得了利,因此,三国进入了人才储备以及军事储备的争斗。
南宫先生今日来了,虽是和张至谈些有趣言语,可意图还是时不时地向着招揽一事而来。
张至虽不太愿入庙堂执事,倒也不跟德高望重的南宫先生话打机锋,便把疑虑一摆:“虽然如今看来,三国互成犄角之势,难分个伯仲,但西蜀有个地利上的极大劣势,既不利攻,也不易守。北隋这些年尽得地界上异修支持,而东越的练气士也多为国家出力,以先生观星占卜之术,会看不出四五年后,这东灵仙洲将会有场大战吗?”
南宫先生先前持着孔雀羽扇谈笑风生,听得张至说得如此直接,面上微沉,说得:“看来张先生并非隐于山中,不喜国事争仗,张先生所言,正是我如今西蜀最为担忧之事,事关家国存亡,张先生有不世之才,还请救救我西蜀黎民百姓。”
张至继续明言道:“我并非那种一心求道,不问旁人疾苦之人,有三件事确实是我不能如先生之意的理由。这第一,我本是东越人,原本师门也在东越境内,虽然师门待我不厚,却也不能做这等不孝之事;第二,西蜀之危,我若同先生一样立于庙堂之上,说不定会招来更多的麻烦;这第三嘛,想必先生也是知道的,相比于四五年后那场可能会发生的三朝战乱,如今东灵仙洲外强敌环伺怕是来得更为棘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