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在说这些胡话,姐姐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你得当旁人的正妻,做一个家的女主人,爹娘在天之灵才会得到宽慰,你懂吗?”梁如将妹妹散落在耳旁的头发轻挽在耳后。
待大夫过来换了药,已经过了午时,梁以喝了两口小米粥就又躺下了。
“你不问我大公子怎么样了?我看他的手也受着伤。”梁以将她扶好,听到这伤并无大碍后也开始放心地随口道,说罢惊觉地噤了声。
梁以闻声将身子转过去面向里面。
“以后就是不相干的人,他如何关我何事。”身子虽娇弱,嘴巴上确是不饶人,进了食,声量也高了一些,不偏不倚落在门口人的耳里,宋清如欣长的身影顿在原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也是迷迷糊糊的。
梁以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梦里她从府里逃了出去,在一片白茫茫的沙丘上走着,前后一个人影都没有,太阳仿佛就在头顶,她非常的热,热的快要受不了了,也非常的渴,她拼命地往前走,拼命地往前走,这个沙丘却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头,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小满,小满。”这是她的小名,只有家姐和熟悉的人知晓。
她惊喜地回过头去,却发现宋清如立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她,手中擒着一壶清泉,她开心极了,赶紧冲过去,却发现怎么也到达不了他的身边,他似乎不能发现她的窘境一样,仍旧立在原地,梁以一直跑,却仿佛是在原地做无用功,忽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她猛地回过头去,却被面前的人让她吓地几欲跌倒在地,程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努力想甩开对方的钳制,却发现对方的手仿佛是烙铁一般,挣不开半分。
“跟我回去成亲!”程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晴天劈下的雷电,让梁以一下子惊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梦似乎没有醒,梦中的人正立在她的床边,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她。
“做梦了?”程颐淡淡开口,双手仍背在身后。他身着水蓝色的官袍,发髻高挽于顶,发带垂在脑后,脸色依旧是异于常人的白,高挺的鼻梁下是比常人略红些的薄唇,明明是十分秀气斯文的长相,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危险沉重。
梁以的思绪慢慢从梦境中抽离,肩上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你来做什么?”她挣扎着想坐起身来,眼光在房子四周扫过,却没看见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
家姐一向知晓分寸,怎么会让他们单独在房间里,梁以眉头皱的更深。
程颐将她的小动作都收入眼中,自顾坐在了一旁的茶桌旁,端起桌上的茶杯,拿在手中把玩。
“我未过门的妻子受伤卧床,我怎么不能来探望探望。”他声音不高,却极其有威严,梁以听在耳里,只觉得十分刺耳。
挣扎了几次,她放任似地仰面躺在床上。
“谢谢程大人关心,人你也探望到了,你可以走了。”以这样怪异地姿态讲话,一点魄力也无。
“讲讲你的梦,怎么看到我怕成这样?”程颐不理会她的驱赶,讲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发出轻响。
他果然没有想象中的好打发,梁以暗想。
“我梦到,我嫁给你之后,你天天都打我,还娶了十八个小妾,还不让我见家姐,你说我怕不怕你?”梁以张口糊邹的本事也是了得。
程颐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你自己问我的,我也如实回答了,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要休息了。”程颐的笑声落在梁以的耳朵里,似是嘲笑,让她的面上染上了一抹红色。
程颐站起身来,踱步到梁以的床前,他的身量极高,轻易遮住了她窗床前的光亮。
“你做什么?”梁以感觉了一丝压抑。
“一个女人都呱噪的很,这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今日阳光极好,虽已是接近傍晚,窗外仍旧是一片迷蒙的昏黄,似将世间的一切都染了色,变得温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