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在辕门处响起,姚之夔的头颅很快送了上来。
梅之焕扫了一眼,冷哼道:“康佥事,下面便由你带兵攻城,如何?”
“末将遵命!”会州指挥佥事康宗恩出列应道。
“凉州总兵李师道善战,今且权摄临洮客兵军事。”梅之焕又说道。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人人侧目。
杨天华还算沉得住气,冷士贞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这不是摆明了拉拢李师道吗?
再者,临洮客军目前还剩七千多人,虽然士气低落,看起来不怎么能打。但在场的都是老军头了,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古来征战影响战斗力强弱最重要的原因始终是士气。m.
他们这些老军头,有几十种办法可以提高士气。李师道如果懂这些手段,好好整顿一番临洮军队的话,是能令其成为一支可战之军的。虽说是权摄军事,但难保哪天不会转正。
冷士贞非常清楚李师道的底细,一介贼响马出身,一年多时间却当上了总兵,他是卫所良民,从军九年才当上指挥使,这让他羡慕嫉妒恨,心里很不平衡,凭什么权李师道?
论行军打仗,冷某不比李师道那厮差!
但是在梅之焕面前,诸将也不敢表达不满。
停战半个时辰吃喝休整完毕后,中军战鼓再次响起。
半卷红旗出辕门,士兵陆续开出军营。康宗恩点了一万兵,分成五部,轮番进攻。第一波不克退下来后,退到后边整顿,第二波再来。如此循环,战至下午时分,他们已经两度登城,虽然都被赶了下来,但已经摸清楚了鞑子的底细。进犯麟夏会延四州的是先锋,虎墩兔的主力还在扫荡山西,半个月之内是来不了的,这样正好全力攻城,待会儿就来一波狠的。
不过会州城里那边显然没打算给康宗恩这个机会。
未时刚过,城内突然传出喊杀之声,进而两座城门迅速打开,十数骑奔至凉军阵前大声呼喊,说他们是会州游兵,无奈从事鞑子,今闻王师至,杀虏反正,还请王师速速入城。
得到消息的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不是有诈?城里的动静还在继续,显然会州游兵与监督他们的鞑子还在激烈战斗,每耽搁一刻,都有不可测量的危险,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李师道!”梅之焕挥鞭喝道。
“职部在!”
“敢不敢入城?”
“有何不敢!职部这就带本军先行入城占了南门,好候抚台主力。”
“好!此事若成,你当记一功。”梅之焕道:“各人整顿兵马,轻装疾行,准备拔城!”
李师道的武威军很快出动。事实证明,这些被迫投降的会州游兵并没有耍诈,他们看到城外有两万多王师,攻城势头又很猛,不想跟鞑子一条道走到黑,于是就爆发了火拼。
守城的鞑子才两千多,见当地降兵反水,直接上马跑路,根本不带犹豫的。对于他们来说,一座城而已,丢给明军也无所谓,反正财货女人他们也抢够了,孤城也不值得留恋。
会州既下,此番北巡倒是不算无功了。
……
……
“可是薛判官?”
会州城内,李师道走进辎重营地,试探性问道。
“李总兵?怎的有空到我这来了?可莫要叫判官了,薛某戴罪之身,从南直隶江防大臣任上被发配来河西判府事赎罪,幸得梅抚台怜悯,行军忝押供需,操办粮饷以自赎。”
这薛光,李师道提前打听过他的履历。
早年是南直隶工科给事中,权摄长江大运河防务。后来因为得罪了魏忠贤,就被发配甘肃当判官了。虽然官位比较卑微,朝廷也没把他找回去,但人还不错,对武夫也算可以。
“那我可找着正主了。”李师道笑了笑,抱拳道:“此番叨扰,是想讨些伤药,若能再得些郎中医官,那就感激不尽了。”
“这有何难!”
薛光直接喊来两个手下,吩咐道:“你等听李总兵吩咐,但有所要,无有不许。李总兵很能打仗哟,梅抚台交办的事情,执行的也很到位。莫要耽误了,早些把药料安排好。”
“遵命!”
两个小吏匆匆去了,李师道遣李光颜与小吏对接,自己则跟薛判官聊天。
“判官处事公道,李某佩服得很,奈何军务繁忙战事密切,加上判官事儿也多,不然早登门拜访了。”李师道开口自来熟,虽然不知道薛光为何被贬甘肃,但就凭这人以前是南直隶江防大臣,就值得结交一番。南直隶的财政交通税务机关,你没些门路背景,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