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漆黑的夜。
大风的夜。
“咳咳……”
靳一川带着咳嗽声,走入小巷。
巷中,丁修杵着大御林军刀,早已等候多时。
“师弟,别来无恙。”
他缓缓转身,拿起刀扛在肩上,轻蔑笑道。
靳一川神色冰冷,从怀中掏出些许碎银子,递上前:
“师兄,拿了银子快走吧。”
丁修伸手将碎银子一一拿起: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靳一川强忍怒火,咬牙道:
“最后一次,别再来找我。”
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身为师弟,他自认为已仁至义尽。
“呵。”丁修冷笑,道,
“你真以为穿上这身衣服,你就是个官了?贼就是贼,你这秘密啊,我吃一辈子。”
靳一川停在原地,回头一瞥,没有说话。
丁修走至靳一川面前,道:
“让我进锦衣卫,从此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靳一川脸色一变,惊道:
“进锦衣卫!?”
“进锦衣卫。”
丁修颔首。
靳一川不敢看丁修,拒绝道:
“不可能,我只是锦衣卫小旗,怎能让你入锦衣卫!”
丁修无所谓地笑道:“你那两结拜兄弟,一个总旗,一个百户,塞个人进锦衣卫很简单吧?”
只要是朝廷鹰犬,锦衣卫或是藏剑司有何区别?
靳一川苍白面色一寒,冷冷看向丁修。
塞人进锦衣卫,他一句话的事儿,便能做到。
但这人,不能是丁修!
丁修知晓他的秘密,若进锦衣卫,一旦说漏嘴。
他这身衣服没得穿不说,命也得丢。
心中,杀意再次升起。
“锵!”
双刀出鞘,于夜空突兀响起。
靳一川手持双刀,朝丁修喉间斩去。
丁修不屑一顾,轻蔑一笑。
大御林军刀回转,刀身飞出,刀柄狠凿靳一川胸膛。
靳一川身形倒飞而出,发紫的双唇,被鲜血染红。
丁修杵刀,埋怨道:
“师弟,你又想杀我!你个肺痨鬼,真不知道师傅看上你什么!你不让我进锦衣卫,那我便入藏剑司。”
“咳咳咳……”
靳一川剧烈咳嗽,擦去嘴角血迹。
他抬头,恶狠狠盯着丁修,道:
“藏剑司,你也要当这朝廷鹰犬……”
丁修扛着刀,双手搭着步步走来:
“师伯当得,你当得,凭啥我当不得?放心,我不杀你。”
来到靳一川身前,他仰望漆黑夜空,面带伤感,道:
“要真杀了你,从今往后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了。”
靳一川略显诧异,未曾想面前这男人,竟能说出如此悲春伤秋的话。
然,丁修的伤感,瞬间褪去,戏谑道:
“我不杀你,伤你足矣。”
说罢,一拳轰出。
靳一川提刀欲挡,却被包裹拳头的真气震开刀刃。
“砰!”
凭空出现一记闷响。
靳一川胸膛凹陷,无力倒地。
“咳咳咳……”
他蜷缩在地,不断咳着鲜血。
丁修眼中浮现不忍,却转瞬即逝,戏谑道:
“师弟啊,以后同朝为官,记得来藏剑司找我喝酒。”
说完,不顾靳一川欲杀人的眼神,扛着大御林军刀,大摇大摆离去。
机会,他给了。
可靳一川,不给他机会。
信守承诺,从来不是他丁修该做的事儿。
若能入锦衣卫,他便当陆生放了个屁。
可入不了锦衣卫,便只能入藏剑司。
入藏剑司,伤靳一川便是投名状。
……
夜色,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