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病,李钰在家调养了三四天才完全恢复。
原本准备搬家的计划,也因此被延误了,李钰便打算干脆等清明节过了之后,他再和薛泉儿搬去镇上。
生病的那天雨夜,李钰伏在李大山的背上,感受到那并不宽敞的肩膀上的温暖,让李钰对李大山的看法突然有了很大的改观。
之前的李大山在李钰眼里,脾气暴躁,嗓门大,身子佝偻,性格固执愚昧,通通都是缺点。
现在李钰理解李大山了,他就是个在土里刨食的农民啊,和所有农民一样,你又指望他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只能是这样的人。
就像大哥李金,他们是这个年月里,这样一个群体的独特代表,又怎么能用一千年后的眼光去要求他们?
对他们来说,这不公平。
即便是一千年后,那些在土里刨食的农民,大多也就是这样性格啊。
所以……不能怪他们。
李大山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子女的关怀,是毋庸置疑的,真的不能对他再有更多的苛求了。
李钰知道李大山在想什么,昨天晚上那句话,就是他对李大山的一个承诺。
只有他们父子两人明白。
一句话足以,无需多说,他知道李大山是高兴的,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看不到希望,祖祖辈辈都没出息。
清明节的前两天,李进这只李家村飞出去的金龙,回来了。
身为一个读书人,特别是将来准备进入官场的人,最讲究这些,如果清明都不回一趟老家,将来会被人诟病,影响仕途。
这几天,村里都在讨论李进的事情,无非就是李进这次参加殿试能不能拿个状元之类的话题。
村里最开心的人,就是老爷子李青河,其次就是毕春娥夫妇。
金孙孙回来了,回来看他老人家了,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孝顺,老人也脸上有光,几乎很少出门走动的李青河,这几天时常出去走一走,享受着村里人的恭维。
“乖孙子!你参加殿试是什么时候?应该快了吧?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是读书重要,你爹娘和我这个老头子,什么时候不能看?可别把正事耽误了!”
老爷子在堂屋里,和他这个金孙孙聊天,李进是他们老李家的希望。
李进一身文人打扮,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风度翩翩,潇洒帅气,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某个大家族的公子哥,而不是从李家村这样一个山沟沟里走出去的穷书生。
“爷爷,这次的殿试是在五月,还有一个多月,不会耽误的!”李进说道。
他坐得很端正,谦谦君子,和那些尽显风流的才子不一样,稳重谦逊,一看就是出类拔萃,有才学的人。
宋朝的科举分为三级,每年秋天,各州举行解试,然后是春天的二月礼部举行的省试,省试当年的四五月份进行殿试。
解试是每年一次,省试和殿试是三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