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曾有言若有需要,可随意抽调城头军士,为何不见卜苏军主有所动作呢?”
行走间张宁只微微超出卜苏牧云半步,以便让其为自己带路。
他一面朝着本是匆匆经过,却在见到自己而不得不躬身施礼的官吏点头微笑,一面发出自己的询问。
卜苏牧云冷着脸像是没有瞧见周遭同僚:“按军制镇军者只得从军户中挑选。”
张宁闻言瞧了一眼卜苏牧云,多少算是品出了一些意味。
这是一名军人,很纯正很纯粹的那种。
为了职责敢于螳臂当车迎击柔然铁骑,为了胜利敢于身陷重围以镇将为饵,为了荣耀可以不假辞色叱骂褚行。
他兢兢业业,勤军练兵,超出职责范围的事丝毫不碰。
他还有自己的傲气,不愿在镇户营户这类看不上眼的人中挑选军员。
显然在他看来军人就是军人,农夫苦力这些无法成为军人。
难怪你麾下的鲜卑人占据了足足九成之多!
张宁闻听此言暗暗感叹一声。
这位年轻军主虽然是位纯粹的军人,但也并不傻。
他知道何时该做什么事,当自己对他有所不满,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和戒备时,他主动说出了军械库所在,这就是聪明人啊!
想到这儿张宁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后亦步亦趋的狗儿张麒麟,心中苦笑:老子身边的聪明人只有半个,也就是你这半大的小屁孩儿了!
穿过热火朝天的校场,在一片叫苦不迭的训练声中一行人转入宽敞的青石板道。
道路两侧尽是军府中吏员的公办之所,左为军事,右为民务。
从中穿过方才看到三座巨大的库房,左一为府库,中间为粮库,右一为军械库。
张宁清楚将三大库修建在这里为的就是安全,无论是米粮还是军械,出库入库都需从军府一众官吏的眼皮下经过,能够最大程度杜绝奸猾之辈作恶。
想来正因如此,张宁才会对军械库的存在没有丝毫记忆,毕竟本主是一个只知放浪行乐之辈,怎会往众多官吏机构的所在之处挤呢?
行至库房之下,张宁抬头望去颇有些脸红。
在连续几日的放粮施粥后,粮库已是敞开大半,空空荡荡。
从某一角度而言这粮库可也是他这位镇将老爷的底裤啊!
好在由李兰刘臧令二人牵头筹集的粮食将会在今日入库,方才令军府中人安心不少。
如今一伍军士正在邹炎的指挥下进行打扫驱鼠,为新粮入库做最后准备。
张宁满意地收回目光,只见狗儿几步快走到自己跟前躬身掏出军司马印章和军械库钥匙。
亲卫队主切思力拔在张宁的授意下接过钥匙,领着几名亲卫开锁推门,让已是尘封许久的军械库再次暴露在眼泛绿光的怀荒军人跟前。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抗拒军械的诱惑。
这句话放在千年的南北朝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