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吏见此也是只得跟着跪拜,非但如此,邹炎乃至李兰、刘臧令两人也纷纷出口劝阻,痛陈厉害。
其中李兰、刘臧令两人犹为激动。
他们是镇中大户,田产商户无数。
柔然人劫掠虽狠但目标多为粮食以及人口,而不会刻意地去毁灭农田,没有伤其安身立命之本。
如若张宁带着仅剩的镇军覆灭于草原,那怀荒不就成了被脱光的姑娘,任谁都能来亲上一口么?
尤其是那些马贼匪徒!
他们与柔然人不同,更在乎财物而且更狠,时常焚烧农田迫使走投无路的百姓镇户加入他们,或逃离怀荒以便将其抓为俘虏,卖作奴隶。
众人中唯有王彬没有出声,反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像是只等着自家将主一声令下就要率军出战的模样。
也不管手下是啥歪瓜裂枣。
而褚行则退至一旁,瞧向张宁的目光狐疑不定。
张宁听后不语,待到众人逐一阐明利害后这才长叹一声:“本将欲率军出击,并非只为了血恨!
而是此番镇中遭受劫掠,粮食折损颇多,已不够镇中百姓过冬!
若无举措,与坐以待毙又有何异?”
“将主勿……”
吴之甫待要再说脑中却是电光一闪,硬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虑”字给咽了回去。
他好像明白过来了,自家将主老爷似乎并没有热血上头,要去找蠕蠕报仇的意思!
将主这是想……
嘿!我明白了!
吴之甫陡然回过神来,立时闭口不言。
邹炎也是反应极快,见状露出疑惑的神情,唯有那刘臧令心直口快道:“张将军,不过是些许粮食罢了这有何难!
岂能为此犯险?!”
刘臧令,燕州汉人,自幼习武,有着一张国字脸,身材挺拔,相貌刚毅,极为惹眼。
由于成长于北地,又多受鲜卑文化的熏陶,举手投足间多有胡风。
举家迁到怀荒后依靠着过人的武艺和气力,硬生生是打出了一番天地。
他这么一说自是引得众人瞩目,就连方才想要拽住他的翩翩公子李兰也只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上钩了。
张宁心头轻笑,话音中却仍是焦虑:“些许粮食?
如今库中存粮仅足全镇人数日之食,你纵然能拿出十石二十石不过也是杯水车薪罢了!”
“嘿,张将军怎得如此瞧不起人!
好教将军知晓,我刘氏足可……”
刘臧令眼见张宁神色略有不屑,立时恼怒万分,正准备爆出一个足以令其目瞪口呆的数字时却被身侧再顾不得许多的李兰死死拽住。
张宁见状颇为无奈,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被那唤作李兰的人看穿。
但那又如何呢?
这可是阳谋啊!
差别不过是在于能榨出多少油水的区别罢了!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此举就权谋而论虽稍显生涩欠缺几分火候,但胜在堂堂正正令人无话可说。
“将军此言差矣,虽是杯水车薪却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李兰上前一步将刘臧令挡在身后,拱手而谈,落得众人耳中只觉得其腔调带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好听:“我两家愿捐出被褥绵衣千套,米五百担,牛羊各百头,只望将军暂休兵戈,为百姓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