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两人这诡秘的谈话之中,仿佛印证他们的话语般,黑暗在萌发嫩芽。
钢铁的囚笼之中,扭曲的身影在一阵抽搐之后停下了颤抖。
那从未停止的呢喃在这一刻终于停止了,它一直在折磨着古德s,直到现在。
恍如新生般的轻松,可随即便是更为剧烈的痛苦。
古德s那混浊的眼睛变得漆黑,眼瞳不断放大,直到占据了所有的眼白,最后仿佛吞噬黑暗的深渊一般。
憎恶的身体缓缓漂浮在水中,扭曲的触肢如海草般微微摇曳,接着停滞下来,似乎积蓄力量般沉默。
研究员还在铁笼的四周走动分析着数据,在自己的笔记上写写画画。
古德s这畸变的身体,比起说是异变,更像是在进化,适应那寒冷的深海,那轻易碾碎躯体的压力。
不知名的力量改造了它,将它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一切研究员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如果能仔细研究,这将是一轮新的伟大发现。
可突然之间,中央的铁笼突然颤抖了起来,内部的古德s不知为何开始疯狂撞击着铁笼。
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着撞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古德s的表现都十分平静,对外界的没有任何反应,哪怕伤害它,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可现在仿佛有什么东西引发了它的狂躁。
一下又一下的撞动着铁笼,平坦的表面出现凸起,锁死的长钉开始松动。
呜咽的嚎声隐约的从其中传来,研究员意识到情况不对。
“卫兵!”
她高声喊到,可也是在这时,铁笼被又一次的撞击弄出了裂缝,海水从那其中涌出,从那裂缝之中,研究员对上了那一双无比漆黑的眼眸,仿佛源自深海的亡者。
下一刻坚固的铁笼被彻底撕碎,在这破碎之中卫兵们纷纷掷出了手中的鱼叉,可预想中的贯穿没有到来,古德s的身上,那随意飘荡的触肢将它们纷纷卷起。
紧接着古德s雷霆出击,仿佛来自噩梦最深处的狰狞,鱼叉在触肢的带动下爆发出了无法阻挡的力量,刺穿卫兵们的身体,将他们撕碎。
研究员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随后逃出这里,关上沉重的铁门,将阀门一圈圈的拧死。
长廊里灯光一阵明灭,除了她奋力的狂奔与沉重的呼吸声外什么都没有。
直接撞开了铁栏,跌跌撞撞的步入电梯之中。
这里是秘密搭建出来,一切都很简陋,与外界隔离的只是几个铁板而已,不过研究员已经没时间想这么多了。
按动按钮,铁索缓缓拉扯着,带着她向上。
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为了生存她甚至没有时间恐惧,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摊坐在地上,不敢回想刚才的恐惧。
可这一切似乎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电梯的底部突然被锋利的鱼叉贯穿,紧接着是第二个,研究员立刻站了起来,靠在角落里。
心脏疯狂的跳动,几乎令她的血管都要炸裂开,突然巨力拉扯,两把鱼叉直接把电梯底部的大部分钢铁撕下,从那扭曲的缺口之中,研究员看清了那依然在追杀她的东西。
古德s的触肢舞动着鱼叉,带动着躯体在电梯井中缓慢上升。
触须散开之后,那是一张挣扎狰笑的脸,漆黑的眼眸看着研究员。
短短的时间里,卫兵们都被杀死了,此刻这电梯井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又是一支鱼叉袭来,顺着底部的缺口直接击碎了灯光,一时间整个电梯都失去了照明。
研究员没有慌乱,她一把将头顶的鱼叉取下,死死的护卫在自己的身前。
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尽力的去聆听。
除了铁索的摩擦之外,她还听到了古德s不断向上的撞击声。
四周昏暗,只有电梯井最上方还有些许的光芒。
随着电梯的不断向上,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有了。
研究员握着鱼叉,警惕的看着四周的黑暗。
在哪里?
在哪里?
研究员疯狂的扫视着四周,可突然上方那最后的光源也消失了。
猛的抬起头,研究员看到了在这之上的东西。
古德s遮掩住了光源,将它的身影勾勒出一个狰狞的剪影。
研究员来不及做什么,古德s便用鱼叉切断了绳索,随即开始坠落。
电梯的框架开始在电梯井中来回撞击,摩擦着四壁带起绚烂的火花。
在这混乱之中研究员只梦死死的抓住身边的栏杆,直到最后触底。
短暂的撞击之后,电梯的框架已经扭曲在了一起,溅起灰尘带着鲜血。
研究员躺在地上,剧烈的痛苦从胸口传来,撞击中碎片贯穿了她的胸口,随着鲜血流淌,她的头无力的歪下,生命的最后她看到了。
不断明灭的长廊尽头,死去的士兵们重新站了起来,眼瞳化为纯黑,缓缓的向她走来。
天空与海面交接的位置,第一缕阳光从那里释放,昭示着人们又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暗蓝的海面被鲜血染成了黑色,埃里克踉踉跄跄的从这漆黑的海水之中走出,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
此刻在那海面之下,则是数不清的残肢断体,它们纷纷坠落,最后堆积成小山大小。
尸体残肢不断飘散,一直延伸到海洋深处。
这应该是自世界尽头的旅行后,埃里克经历过最漫长的一夜了,与这群妖魔般的怪物彻夜厮杀,根本不给自己任何逃离的机会。
手上还提着一个断裂的头颅,残破的面容上带着狰狞的表情,埃里克看了这面容一眼,随后眼中尽是担忧。
虽然自己和沃奇不合,甚至说是生死之争。不过在这更大的危机面前,埃里克觉得这些真的可以先放在一边了。
这本只存在世界尽头的妖魔为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甚至海上之国没有任何察觉。
埃里克觉得一定是在哪里出了问题,海上之国这精密的机器里,一定有某一环出现了问题。
看来自己不得不去见沃奇一面了,虽然在不久之前他就追杀着自己。
心里将这所有的情报自述一遍,埃里克希望自己能在沃奇杀死自己前把这一切说明白。
可是想了想,他又一次的苦笑了起来。
迈着疲惫的步伐,在他身前的是清晨的伯里尔群岛,人群忙忙碌碌,可在这繁荣的背后,埃里克看到的是即将涌现的风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