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难得一副楚楚可怜的形容,几番忖度后,温东言的心中,竟滋生出了一丝丝负疚感。
“试着动一动。”他说。
江离人也没多想,照着温东言说的,动了动双腿。
伤势轻微的那一条腿,勉强能听她使唤,足部象征性地摆了摆。只是另外一条布满红疹的腿,安静得就像死了一样。
“不行,还是动不了。”她依旧焦灼。
“管不了这么多了!”
说着,江离人不知道是从哪儿掏出来了一把匕首,眼看着就要往自己腿上扎血刀子。
温东言毫不迟疑地夺过她手中的冷兵器,微愠道:“你疯了?”
“趁还有救,你别耽误我!”她的的确确是慌了。
放血释毒,是她此刻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可腿脚不便,她如何也夺不过他。
“哪怕挽救回来,也值剩一条腿,索性凑个双!”
他甩手将匕首丢出了半阖的轩窗外,言语刻薄,不堪入耳。
不难看出,他脾气还挺大。
“你是不是有病?!”江离人带着哭腔吼道。
她实在是想不通,他哪来的这种无缘无故的脾气。
她睁大泫然欲泣的双眸,用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她想不通的事情可太多了。
比如说,为何总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那个“别人”总是她。
上辈子自己欠他们了吗?
“还想要吗?自己去捡。”
他高高在上,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至尊。就连声音,都是那么的冰冷刺骨。
江离人再是卑微,也有尊严。腰部着力,她毫不犹豫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她讨厌温东言。
温东言面色铁青,薄唇紧闭,就似天雷霹雳也劈不动一般,诧一看还很是骇人。
他拂袖,转身背对着江离人。
江离人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真的是可笑至极。
眼下再多的情绪,都不及自己的腿重要。自然,爬出屋子捡匕首这种蠢事,她也干不出来。
病急乱投医,她顺手抓起案上的那盏青铜灯台,灯芯和着灯油,统统倒在了地上。
之后,江离人瞥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位置,扬起灯台,狠狠地砸了下去。
“嗯……”她眉心拧作一团,闷哼出声。
灯台边缘的铜片非常钝,在她的贯力之下,却能立马就见红。
痛,可犹值得欣喜。这个疼痛的感觉在告诉她,她的腿还没玩完。
闻声,温东言疾步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灯台,怒掷到一旁。
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哐当”
“你疯了吗?!”他剑眉紧蹙,凶神恶煞。
温东言当真没有料到,江离人会偏执到这种地步。他方才本想让自己冷静冷静,结果,才一刻未盯着她看,就出事了。
“你才疯了!”江离人朝温东言吼道,“是!我疯了!我被你逼疯了!”
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她的委屈她的难过,这时也不过是现了个冰山一角。
温东言低头看着江离人的小腿,一道寸长的伤口,正往外冒着鲜血。
看起来伤口不算太深。
“嘶——”
江离人的袖口被温东言撕裂,撕下来的那块布,他将它拿来给江离人包扎伤口了。
“你别碰我!”江离人情绪有些失控。
“你的腿废不了!再乱发脾气,信不信我亲手将你打残?!”温东言嘴上说着狠话,手中的动作却放得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