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元见督学不悦,忙掬手道歉:
“督学大人,老儿这厢给您请罪了,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扰乱了宗学的秩序,万望您宽恕则个!”
督学看了看魏来,低声说:
“陈公,你带来的这位新城书局的魏小哥,确实胸有丘壑,牙尖嘴利,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论说,可是彻底让那新来的教师颜面扫地了,刚才可是吓得我半死!”
陈解元再次连不迭的请罪。
“唉,说实话,这位教师,我亦非常不喜,只是无从下手赶走他,这下倒好,不用我费事了,他自己怕是也不好意思再来了!”
督学苦笑道,
“但是,这位小哥,你可知道你得罪的这位教师,来头有多大吗?!”
陈解元忙问道:
“这教师的靠山,难道竟是……”
督学赶紧使了个眼色,示意陈解元不要说出口,随后点了点头。
陈解元面露忧色,又问道:
“督学大人,在下还有一事不解,赵鼎宰相又为何在宗学?”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督学悠悠道,
“关于当今圣上的子嗣之事,想必陈掌柜也略知一二吧……”
陈掌柜道:
“听闻皇上只有一子独苗,便是元懿太子赵旉,乃是圣上的最为宠爱的潘贤妃所生,奉为掌上明珠。可惜这位皇子命运多舛,生于战乱之际,不得不四处颠沛流离,先是在‘苗刘兵变’中被挟持登上皇位,仅仅26天后,宰相张浚号召各路将领起兵秦王,他又退位,皇上复位后,再封他为太子,可惜2岁时便不幸夭亡。”
“陈掌柜可知道,这元懿太子的死因吗?”
督学低声问。
“坊间传闻是经历这一番折腾后,本已体弱多病,某日深夜,侍奉宫女睡眼惺忪间,误把宫中金炉踢翻,发出巨响,太子又被吓到,结果病情加重,不几日便告不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子枫接话道。
“果然不愧是太学生,子枫知道的宫中秘辛还真不少。”
督学道:
“但是,此事更深一层,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元懿太子之死,让当今圣上悲痛欲绝,常常深夜枯坐太子寝宫良久,独自垂泪,慨叹人生之无常,甚至渐有心灰意冷之感,胸中万千志向,也便灭了大半……”
“难怪……”
陈子枫默然道。
“皇上这般忧烦沉郁,必然让一些人看到了机会,蠢蠢欲动,这才是更让人忧心的事情!”
陈解元道。
督学点点头:
“皇上性情如此颓糜,终究不可,赵鼎等宰辅再三向上进言,务必以天下为重,抓紧考虑后继有人之事!开始,官家对此事极度抗拒,多次面斥进言者,但时间久了,总归膝下虚空,也只能点头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