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大雾散去。
一阵清风灌进破庙,拂动了僧人的衣袂。他被麻衣剑客伤了神台,剑气入脑,极难清理。
因而才吃了这片山里的所有活物,用以滋补气血,恢复生机。
这缕清风吹来,让他早已坠魔的心清明了片刻。
“只差一点......吃了他,吃了他我就能恢复伤势,逼出剑气。”
“对,吃了他。”
白衣僧人自语,像是为了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理由。
“多管闲事!”他愤然朝门外怒斥,梵音滚滚,笼罩了整个天幕。
门外没有声息,僧人却显得很紧张,他一双眼睛通红,手快速抓向江眠心脏。
“唉......”
门外似是传来了一声叹息。
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不慢,但和突然出现在江眠和僧人身前的银线相比,慢了不止半筹。
这条银线出现的没有任何征兆,极不起眼,它无声,幽寂。
僧人却在看到银线的瞬间面色大变,他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吹进庙里的清风突然狂暴起来。
僧人洁白若雪的禅衣被烈风吹起,蒙蔽了他的视线。
刹那间,天地失色。
细而薄的白光切在了僧人与江眠之间,强行将他们分开。
“刀。”
白衣僧人只吐了一颗字,却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他身躯无力的垂下,白衣上隐隐沁出一条血痕。
破庙的门大开,江眠还沉浸在刚那一记刀斩之中。
他修为低微,刀术也不高明,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刚才那是一把刀,一把刀救了他。
因为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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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直到僧人漠然开口,江眠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庙门,眼里满是震惊。
一个佝偻的人影站在那,一身猎户打扮,面容苍老,衣服上还粘着不少泥草。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一截空空的袖筒,在风中飘荡。
“你不该杀人。”老猎户开口,他的声音很沙哑,是历尽风沙之后的那种苍老,厌倦了世俗气。
“杀了又怎样。”白衣僧人冷笑:“难不成,你想要杀我?”
老人沉默,他像是在思考。
“儒家的那个老头没来,道门的老不死也没来,他们就是想逼你出来。”僧人笑的可怖:“你杀了我,沾染了因果,你也得死。”
“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老人似是在回忆,“我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活尸罢了。”
“那小僧就请你再去死一次。”白衣僧人面目狰狞,他一字一句从齿间挤出这段话,宛如幽冥深处的活鬼。
轰!
他双手合掌,整座破庙都颤了起来,供桌上的泥塑佛像和他逐渐合二为一,那是他的金身。
白衣僧人将刚才束缚在那山妖头上的钢圈锁在自己眉心,用以抵挡澎湃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