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庄坐落在临安城郊,紧靠青山。
山里野兽珍禽不少,村子里的猎户每旬都要进山围猎。
江眠在饭桌上听闻明日就是进山的日子,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
“郭大哥,明日围猎带上我吧。”
“带上你,不行不行。”郭胜连连摇头:“江兄弟啊,山里的路不好走,还有野兽出没,到时候遇到危险我可没功夫护你。”
“你啊,就安心在我家里呆着,练箭的要领我已经都告诉你了。”郭胜说得极为诚恳。
江眠放下筷子:“郭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练箭又不是射靶子,我跟着你们正好去见见世面,兴许见到猎物,我那不着靶的箭术还能射到两猎物呢。”
郭胜见江眠虽还是面带笑意,但语气却很坚定。想到对方付了银子,也就只能由了他:“罢了,那江兄弟你可得跟好我。”
“那是,一切听大哥安排。”
郭胜点了点头,但眉头还是紧皱不展,山上可不太平,但江眠一定要去他也不好再拦。
这个世道,谁又能顾得了谁的命,他狠狠捏了捏缝在衣角里的那锭银子,大不了明日多关照一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早,江眠和郭胜喝了两大碗稀粥,怀里揣了几个饼子就匆匆出发了。
临行前郭胜递给江眠一把短刀:“防身用。”
江眠笑着接下,他背上背了一张牛角弓,将短刀别入已经挽好的裤腿里。
两人就匆匆赶去和其他猎户汇合。
山坳口,江眠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其他猎户。
几个猎人鹰眼一般的锐利目光刺来,江眠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临安城来的一位小兄弟,给我帮忙的。”
郭胜招呼道。
“可别出了岔子。”一个汉子闷声说道。
这些猎户可就靠着围猎为生,有一大家子要养。
“机灵着呢。”郭胜拍拍胸脯。
他在这帮猎户里话语权不低,几人点点头,不再看江眠。
此时虽是夏日,但此地靠山,晨间露水极重。
崎岖的山道里,雾气似有似无,巍峨的青山掩在其中,很难一睹真容。
大风穿过两侧的石壁,风声呜咽。
江眠身旁的猎户都打了个寒颤,一壶自酿的米酒在几双粗糙的大手之间流转,最后到了江眠手中。
“喝点吧,祛寒。”一个稍年老些的猎人开口。
他已经很老了,面容枯败,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全身干枯,只有一只胳膊,另外半截袖子在风中飘摇。
“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还带了两拖后腿的。”突然有人冷冷说道。
老猎人尴尬一笑,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奚落。
少年抓起酒壶一饮而下。
酒是糙酒,没有精酿那种醇厚的香味,但浓烈至极,喝下去像是刀子刮着喉咙,即刻腹部便传来一股暖意,逐渐蔓延开来,身体有了些温度。
“好酒。”江眠擦了擦嘴:“谁拖后腿还未可知。”
“行了,快进山吧,还有截路呢。”
郭胜出来打圆场,刚才出言的汉子冷冷看了一眼江眠后便没再说话。
一行人沿着山道行进,逐渐的,路也没了。
杂草丛生,很密。
“奇怪,上次来刚割过,怎么长得这么快。”开路的汉子拿着把镰刀,不住地割开挡路的杂草。
江眠看着四周,越进到深处雾越密,空气很潮,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