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
——
许诺是大三指挥学院的一个高材生,但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对于人性特别敏感,他认为施子贡应该是和他一样的人,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一朵交际花,而他也是陈守信的助理,是施子贡来到这里之前少有的朋友。
因家境贫困,又是孤儿,是爷爷一个人带大的孩子,父亲好赌,借高利贷被他人追砍致死,母亲也随之改嫁,将自己抛给了六十多岁的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爷爷靠捡废品供他读书。
自幼和爷爷在城边郊的村里头的一座破屋子生活,身边的人都不会看得起他,爷爷性格开朗,每天都把一句“老天爷总会眷顾我们的”挂嘴边上。
性格孤僻,身边的人更是冷眼相待,他和爷爷的性格恰好相反,稍有不爽便对那些个尖酸刻薄的人大打出手,邻里的孩子没少被他揍过,那些个大叔大妈,也没少挨过他扔的石子,搞得每天门前都会有人上门和爷爷告状,不过一般都找不到人,爷爷进城捡废品了,他则是躺在某棵树上看热闹。
可能爷爷每天的祈祷有些用处,这个孤僻脾气大的孩子,成绩一直以来都不差,从而又引起邻里的嫉妒,凭啥这烂玩意儿考得那么好?
也不是说这孩子孤僻到没有一个朋友,他倒是和一对兄妹玩得不错,不过那对兄妹的奶奶对他登门拜访总是不爽,但是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老奶奶在表面上对他一直很好,所以他对这个家庭一直有着好感,却不知人心隔肚皮。
一次,老奶奶做了煎饼,特意从厨房拿了一块给他,而不是优先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们。
吃完煎饼后回家路上他就呕吐起来,头晕目眩,差点倒在水沟里头,回到家里,他便如一具尸体一般昏死在床,夜幕低垂,爷爷返回家中,看见床边一大滩呕泄物后,赶忙抱着他跑向医院,途中一直拦着路过的车辆,可是没有人搭理,村里的一个大汉开着面包车,瞅了一眼,还尖酸刻薄地说道:“咋滴,遭天谴了吧?”
爷爷在车前苦苦哀求,汉子没有理会,面包车慢慢悠悠地拐了弯,进了村,爷爷一路哭喊,一路奔向医院,一辆摩托车在爷爷旁边停住,“咋了?!”
“不知道啊,我回了家就看见娃昏死在床上,您行行好,送我爷孙俩上医院吧。”
爷爷以泪洗面,开着摩托车社会烂青年倒是让爷孙俩上了车,车飞得很快,爷爷把他夹在两人中间,一路磕磕撞撞,“大爷,也就我这种人会帮忙了,到了城里你得意思意思两包烟吧。”
“一定一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青年和他的外表差别很大,花臂耳钉,穿着一双人字拖,但就是这种社会混子,却是唯一愿意向这爷俩投以援助的善良之人。
到了医院以后,他就被拉进急诊科里,事后检查出来,他肚子里头有残留的农药。
爷爷买了一条上百块钱的烟送给了那个青年,青年坚持只拿了两包,爷爷无可奈何,便送送青年到门口,摩托车冒起一股黑烟,一下子便看不见身影,爷爷又把剩下的烟拿去退了,还被老板嘲讽了一番,说他穷就不要装大头。
事后的几天他住院洗胃,第五天出院,那天正好是三叔出狱,三婶带着堂哥和三叔去医院看望他,顺带把医疗费用给结了,爷爷看着自己在人世间最后一个儿子也很无奈,自己的大儿子患病死了,二儿子,也就是许诺的亲爹,吃喝嫖赌抽,因为高利贷被人砍死,警察抓了那些人,得了些赔偿费。
好在当年他爹行事没留下什么案底,得亏了这个,不然许诺考上军校却政审不过,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怕是以许诺的为人,把他爹的坟刨了都有可能。
后来就是所有的费用全被三儿子收刮干净,所以儿媳妇来结账,他不会觉得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第二年那个老奶奶从楼上不慎掉落下来,脑袋开了花,死相极惨,他甚至替她流泪,几年后爷爷才告诉他,那老太婆给你吃的煎饼下了药,没人比她毒了,不就是当年你奶奶和她吵了一架,便对你下这等死手。
以后啊,千万不要再对身边的人针锋相对了,他人怎么样是他们的事,咱们把眼睛一闭,耳朵一堵,眼不烦心不乱,管他们咋滴,对别人也好些,好人总有好报,别总想着有点恩怨就必须要还,再怎么强硬,别人还是看不起咱。
长大后,许诺的性格大大改变,很开朗,也很自信,对待他人都很友善,村里头的人有些也愧疚,有些觉得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也不去理会,只是一直惦记着当年那个骑着摩托车的青年,是谁呢?哪的人呢?他也是听爷爷说过,那会儿他早就昏死了,啥也不知。
高考后,他考了六百多分,被军校录取,爷爷也跟着沾了光,政府为了鼓励他,给了五万的奖金鼓励,那会儿正好扶持贫困,爷爷和三叔一家分两户都进了城里的易地的房子住着,他把五万块奖金全给了爷爷,自己勤工俭学,而且军校也不收什么费用。
不过还是有些小插曲,便是录取通知书到手时,有人在他面前嘲讽他,被他揍了一顿,几年不打架,不代表就生疏了。
最后,他在一天清晨里,背起了行囊,告别了爷爷,一路向北……
打小受尽他人冷眼相待的他,他自然会有这份敏感,一个富有野心,但是却出身卑微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有信仰,那会是一个伟大的人物,相反,他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但能和陈守信做朋友,自然是拥有些理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