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内卫衙门。
沉炼、裴纶、卢剑星、靳一川四人围着许长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许大人,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内阁几个老家伙,还有六部不少老臣联袂去了皇宫,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拉下马。”
“东厂的人也在四处搜集你的黑料。”
“我说许爵爷,你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长安却不急不躁,摇头晃脑吟道:“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众人:“……”
皇宫内。
一众老臣一个个脸色激动,口沫飞溅。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递交了弹劾许长安的奏折,但光递折子不过瘾,怕皇上不理会,故而相约着来到宫里当着皇上的面弹劾。
这些个老臣,一个比一个能说,还不时摇头晃脑引经据典,意图抢占道德高地,令熹宗屈服。
换作往常,熹宗多半已昏昏欲睡。
但今日却如打了鸡血一般,滔滔不绝,一个接一个的反驳,颇有一种舌战群儒的气势。
“陈尚书,你说晋安伯当年任锦衣卫总旗时,曾以权谋私,威胁你签了两份特敕文书?”
“正是!他故意将犬子抓去诏狱,以此威胁老臣……”
“陈尚书,你可是刑部尚书,理应比谁都清楚欺君是何等大罪。”
此话一出,陈尚书不由跳了一大跳,下意识瞟向魏忠贤,结果魏忠贤却故意瞟向一边。
无奈,只能吱吱唔唔道:“微臣……微臣……”
熹宗继续道:“当时,晋安伯只是一个小小七品总旗,他哪来的胆子威胁你一个堂堂二品刑部尚书?”
“这……”
陈尚书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圆这件事,熹宗却又瞟向了下一个。
“郭学士,你说晋安伯在查抄八大晋商家产时,利用职务之便瞒下巨额银两,可有实证?”
“回皇上,老臣无实证。但无风不起浪,为了证实晋安伯的清白,以免招人非议,老臣提议让东厂出面彻查此事,便可水落石出。”
熹宗笑了笑,回道:“朕好像听闻余太师曾与八大晋商之一的王大宇有过一段交往……”
闻言,余太师脸色一惊,急道:“皇上,此乃误传。老臣确与王大宇见过面,他想求老臣办点事,但老臣没同意。”
熹宗原话奉还:“余太师,无风不起浪,为了证明太师的清白,朕是不是也该让锦衣内卫彻查此事,还余太师一个清白?”
“皇上,老臣冤枉!”
余太师吓得跪到地上,老泪纵横。
“老臣可对天发誓,与那王大宇绝无勾连……”
八大晋商定的可是谋逆罪,哪怕沾上一丁点关系,就算不杀头,恐怕也得抄家、流放,余太师自然吓得不轻。
“行了,朕只是顺口一问,太师不必如此紧张。郭爱卿……”
熹宗的眼神又瞟向了文渊阁大学士郭丙。
也不知为何,郭丙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硬着头发拱手道:“臣在!”
“你之前参晋安伯什么来着?”
“老臣……老臣参……晋安伯与皇家外戚勾结,垄……垄断经营,图……图谋不轨……”
熹宗点了点头:“嗯,朕知道,你说的是佳人美妆,生意的确不错,但是卖的东西也是独一无二的。
也因此,朕已经将其指定为御用商。
没错,没有晋安伯就不会有佳人美妆,不会有香皂、镜子这样大受欢迎的商品。
朕想问问各位爱卿,你们的家卷是受到了晋安伯的威胁,受到了国舅的威胁,被迫无奈才去佳人美妆买东西?”
此话一出,一众大臣不由面面相觑。
“看来没人威胁,那又何故污蔑晋安伯与外戚勾结,垄断经营?”
“皇上……”
郭丙正待辩解。
熹宗却又问了一句:“郭爱卿,朕好像听闻令婿在京城的产业可不少,酒楼、青楼、赌坊什么的,还私放印子钱?”
“扑通!”
郭丙腿一软,当即扑到地上:“皇上明察!老臣一向忙于公务,疏于管理家事。
而且……而且小女早已出嫁,老臣也难得见上一面。”
“呵呵……”熹宗笑了笑:“一个个倒是推得干干净净……钱爱卿!”
“臣在!皇上,微臣一时湖涂,误听传言,一时冲动弹劾晋安伯,实在是内心惶恐……”
“皇上,晋安伯一心为了朝廷,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微臣一时失察上折参之,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微臣也错听了风言风语……”
一时间,一众大臣纷纷改了口风。
此情此景,令得魏忠贤一脸铁青。
他精心准备了今日这场好戏,本想着在适当的时机再扇把火,借此机会将许长安踩下去。
却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轻描澹写就给化解了。
魏忠贤心里很清楚,皇上不太可能知道这么多秘密,那就一定是许长安暗中提供的。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手。
低估了皇上对许长安的宠信。
同时,魏忠贤的心里不觉间竟也产生了一丝寒意。
毕竟他做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别人或许拿他没办法,但如今,锦衣卫再加上锦衣内卫……
真要是彻底撕破脸,恐怕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来,要调整策略了。
熹宗瞟向一众大臣:“各位爱卿是否还有事参奏?”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
毕竟,他们哪一个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是干净的?
他们生怕一开口,皇上又揭了他们的老底,到时不仅面子不好看,万一皇上较了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无事参奏,朕乏了,诸位爱卿想必也累了,都回去吧。”
“臣等告退!”
一众大臣纷纷告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