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非常安静,一张黑檀木床上,老人闭着双眼,就这样静静的躺着,白色的蚕丝被盖在他的身上,窗帘挡住了清晨的阳光,在这黑与白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压抑。
高鹏飞快步上前,轻声呼唤:“张先生,张先生,醒醒张先生。”
高鹏飞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房间内都回荡着呼唤声,伸手触碰了一下老人的鼻息,高鹏飞仿佛是石化了,只有无声的泪水,在眼角滑落......
张无尘来到床的另一边,仔细检查张老的身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温度,他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张老的计划,如果不是......张无尘脸色变得惨白,他,也石化了......
“飞哥,咋啦?喊啥呀?”张虎被吵醒了,来到了房间中,见到呆立的两人,他有些茫然,走到张老的床边,问道:“飞哥,无尘,咋啦?爸,你咋还睡呢?起床吃饭啦!爸,爸......爸......我爸他......是不是......死啦......”
张虎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高鹏飞和张无尘,他此刻,最想听到的是,谁能告诉他,‘不是,没有,他看错了,他......在做梦......’他很想马上醒过来......
“啪”张虎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也惊醒了呆在原地的两个人,“啪”又是一下,高鹏飞赶忙拉住了张虎的手,“啪”又是一下,他还有另一只手,张无尘也过来按着他,他想象中的‘醒来’没有出现,脸上阵阵疼痛,时刻在提醒他,这,是真的,张虎奋力的挣扎,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他被两人用力的按着......呜咽声,开始从他的嘴里传出,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哭声......
高鹏飞拉着张无尘出了房间,他受不了这种感觉,留在房中只会让他忍不住也想痛哭一场,只是,张老走了,他需要与张无尘安排后事。
两人坐在沙发上,张无尘双眼无神,仿佛身体的一切都被抽空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内心多么希望,这,只是张老的计划,好几次都想不顾一切的,去到球型空间验证这一切,只是理智告诉他,不管是真是假,‘他的张爷爷’付出了那么多,都不会希望他这么做......
高鹏飞点燃了一支烟,他是不怎么抽烟的,只是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许抽支烟能让他冷静一些。
“也......给我一支吧。”张无尘说道,他也需要找点事做,缓解一下心中的压抑。
高鹏飞把整包烟和打火机都扔给了张无尘,张无尘点燃,抽了一口,猛烈的咳嗽了一阵,不知道是被烟呛到,还是因为伤心,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高鹏飞看到这一幕,把头转到另一边,抬高了下巴,似乎这样能抑制眼中的泪水。
正当高鹏飞想要与张无尘说点什么的时候,房间内的哭声停止了,两人对视一眼,快步来到了房中。
入眼的一幕,差点就让张无尘再次落泪,此时,张虎坐到了床上,紧紧的抱着张老,帮他整理着衣衫,嘴中小声的说着什么......
“二位看一下,这是张先生,生前立的遗嘱。”黄律师说道。
高鹏飞与张无尘各自接过一份文件,张无尘知道遗嘱的事,只是简单看了一遍。
高鹏飞认真的看完了每一个字,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张老的安排,他回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以及保护张无尘和张虎,之所以认真看完,就是怕这个黄律师做什么手脚,毕竟张无尘与张虎还是太年轻,他这个当哥哥的必须负责。
看完遗嘱,高鹏飞点点头,说道:“无尘,遗嘱没有问题,把房产税以及律师费,这类费用结清就可以了。”
张无尘听到高鹏飞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对黄律师表示了感谢,黄律师就告辞离开了。
“鹏飞大哥,张爷爷遗嘱上说,葬礼安排在殡仪馆,以及对遗体火化,我们怎么办?”
高鹏飞想了想,说道:“无尘,张先生无儿无女,只有你和小虎算是他的亲人,殡仪馆办葬礼,以及遗体火化,这都可以照做,只是,我想能不能用一些钱,为张先生买块好一点的墓地。”
张无尘想了想,表示赞同,说道:“应该为爷爷选块好墓地,这些事我不懂,鹏飞大哥还要麻烦你去办,钱没问题,爷爷原本就打算,给你留一笔钱的,事情太突然了,这样,鹏飞大哥,这张卡你先拿着,我会再转进去一些钱,就算是帮爷爷完成一个心愿。”
张无尘的话半真半假,张老并没有要留给高鹏飞钱的意思,只是张无尘觉得,这样说,高鹏飞容易接受,就拿出了张老之前给的那张卡,里面的钱也没怎么用过,还有九十多万,其实,张老就是想让高鹏飞跟着张无尘,让张无尘自己去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财、物还是让张无尘送出,这样,才是张无尘的情分。
高鹏飞不傻,还很聪明,知道张无尘的意思,不过一直在军队的他,本就对钱没什么感觉,更何况,张无尘代表的就是张老,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协助张无尘,也没推辞,接过了那张银行卡。
殡仪馆告别室内,张老的遗体就摆在了房间正中的一个玻璃棺内,白色的纸花堆满了玻璃棺的周围,两侧的墙壁斜靠着,许多宾客们送来的花圈,很多张老生前的朋友,以及生意上的伙伴,都来送别,哀伤的音乐回荡在整个告别室内。
张无尘和张虎肃立在遗体的正前方,高鹏飞和‘张无尘的父亲’张志军,就负责接待宾客,宾客们胸前带上了白花,陆续进入,环绕遗体一周之后,对张无尘和张虎表示节哀,两人鞠躬致意,宾客离开告别室,仿佛是一种循环,在沉痛的气氛下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