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维文是读书人,极好面子,他也是被夏平逼急了,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一说出来就后悔,但鸭子死了嘴壳还硬,他怒视孙文娟,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伤害。
孙文娟一手抱着一手孩子,委屈的眼泪潸潸而下。
这段时间,夏平与孙朱二人接触很多。特别是近期,教孙朱二人阿拉伯数字,与孙朱二人一起编写教学大纲,探讨教学方式方法,教师招聘培训,校址选择,校舍修缮……。可以说几乎天天碰头。这两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夏平太清楚。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会相信孙文娟会出轨。
但夏平不知道情况是怎么发生的,怕激化矛盾。只好酌字酌句小心道:“你是说孙先生忙了外头忙屋头是不守妇道?抚养两孩子长大是不守妇道?给你洗衣缝补是不守妇道?……”
朱维文自来在夏平面前有些自卑,在夏平的追问下还在强辩:“你问她,给哪个洗衣服?给哪个做饭?偷偷摸摸,以为我不晓得。”
孙文娟流着眼泪道:“他毕竞是我们的师弟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总不可能看着他饿死吧!”
夏平总算明白了这事的来龙去脉:朱维文,易洪煊都是师从孙文娟之父孙老夫子。这两人都是孙老夫子得意弟子。他们常与孙文娟一起探讨学问,三人关系非常密切。
易洪煊长得高大帅气,家境又好,关键还会甜言蜜语,很快捕获了孙文娟的心。朱维文只能品尝爱的苦涩。
不久,朱老先生发现女儿与易洪煊恋情,他认为易洪煊做事不够踏实。因此棒打鸳鸯,作主把女儿嫁给了朱维文。
孙文娟嫁与朱维文后再没与易洪煊有联系,生了小孩后更是把心思用在小孩身上,渐渐把与易洪煊的恋情埋在了心灵最深处。
再后来易洪煊把家财败完,并以八两银子卖掉妻子。这让孙文娟十分后怕,不得不佩服老父眼光的老辣,对老父的那些埋怨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易洪煊少女时的感情也一丝不在。
易洪煊到大树吴家吵闹时毒瘾发作,被夏平绑在床上强制戒毒,经过几次生死,易洪煊终于奇迹般挺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康复阶段。吴梦婷和孙文娟给他洗衣做饭。现在吴梦婷去了紫打地,照顾他的仼务就落在了孙文娟一个人身上。
孙文娟怕丈夫有想法,总是悄悄地背着朱维文照顾易老八,殊不知她的举动早被朱维文看在眼里,误会更深。
夏平要缓解下气氛,“噗嗤”一笑:“我就晓得哇,我就晓得你两口子的这些名堂,明明两口子相亲相爱,却故意整出点氛调剂情绪。”
孙先生,不是我说你,朱先生不是反对你去照顾他,是反对你做事偷偷摸摸的,你这样做,明明沒啥事都有事了。
你有啥事和朱先生商量到办,要给易老八送饭,你叫上朱先生一起去不好吗?或者叫朱先生送去不好吗?你不要以为只有你对易老八好,易老八曾经说过,他把朱先生当成了亲哥哥。”
孙文娟也不哭了,朱先生也抬起了头望着夏平。
“我是听吴梦婷说的,说易老八曾告诉她,除了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还有一个姐叫孙文娟,一个哥叫朱维文。
有一次被先生罚不许吃饭,是他的朱维文师兄把吃的腾出来一人吃了一半。
有一次半夜发病,是朱维文师兄半夜背着他去的医馆。
还有一次两人外出,寒风吹起,两人冻得发抖,是朱维文师兄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上,结果他都感冒了。”
夏平的话勾起了三人的往事,朱维文也想起了小师弟那一点一滴的好。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孙文娟这时是真认识到自己的不对:“维文,是我错了,对不起!”
妻子服软认错,朱维文也准备说几句漂亮话这事就过了,可夏平还不依不饶了。
“还有朱先生你,孙先生一个女人面皮薄不好开口,你一个大老爷门装啥矜持,你是一个做大事的,顶天立地的人,有点啥事都阴在心头,你咋个做大事。”
夏平又捧又责,继续说道:“明明摆明观点,几句话就说清楚的非要弄得大人哭,娃娃叫,经世之才是这样的吗?经世之蠢才还差不多。”
夏平骂得凶,朱维文脸红青涨,就要反驳,夏平不容他开口,好话又来了:“明明你的经学制艺才高八斗,考个秀才跟玩儿似的,就是考上举人进士也不无可能,就是你这心胸和这打不湿凉不干的性格把你害了。”
”那有没有办法改变呢?”
"有啊,只要你放下身段,到短衫客中去,与他们交朋友,了解他们的疾苦,去为他们服务,改变他们命运。同时也改变了自己。”
这哪像个十几岁的青年,到像个开馆授徒好为人师的老学究。
从认识夏平始,朱维文己在黄田坝和大树工作了2个多月,他原来的一些思维也在慢慢改变,对夏平的话虽不完全赞同,但至少己不再抵触。
实事证明,夏平的很多话事后证明都是对的。